
正午阳光如金刃刺透花厅幔帐,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碎影,却照不散紫檀案前凝滞的寒霜。
花厅角落,一尊青瓷梅瓶插着半枯的寒梅,花瓣散落在地毯上。
案前铜鹤香炉里,三柱青烟袅袅。
赵君意立在那里。
她身形如瘦竹般伶仃,却因紧攥的拳头而显出倔强。素白襦裙,发髻散乱,几缕青丝垂在额前,映得眉眼愈发清冷。唇色淡如远山,眼底却燃着星火,仿佛能将这腐朽的旧世焚尽。袖口磨破处露出苍白手腕,却稳稳握着手上的武器,寒光在暮色中一闪。
跟赵祯站在侍卫们后面不同,君意站在最前,她的侍卫们反而是站在她身后。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子,一群身强力壮的男子,这么鲜明的对比,偏偏那群侍卫没有任何意外,仿佛跟着君意身后,是理所应当的事。
苗淑仪几乎心神俱裂,“君意,君意!”
曹皇后十分了解赵祯,此时她说什么都是没用的,只能担忧地紧紧盯着花厅里的护卫,让人去把杨氏带下去医治。
君意是官家唯一的子嗣,没有人真得敢对这唯一的公主做什么的。
官家这么做,无非是要给君意一点教训。
曹皇后是这么想的,禁军们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常年护卫宫廷,太了解官家对于唯一长大的子嗣福康公主有多重视了。而且公主是女子,他们就是长了一千个胆子,也不敢真得对公主动手。只是公主手上的兵器,他们实在是闻所未闻,所有人都异常忌惮。官家又站在这里,他们也不敢真得毫无作为。
殿前司都指挥使宁静拱手,让禁军围住君意,“殿下,还请放下手中兵器。”
君意却是直接想也不想给了宁静一枪,哪怕宁静武功再高,他离君意不过几步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火枪如果在这个距离还没有一击必中,那君意也不用混了。
这一枪直接穿透了宁静身上的铠甲,打中了他的肩膀,宁静立刻就倒下了不说,所有禁军都不由自主地退了好几步。
这到底是什么兵器?
这兵器的杀伤力太可怕了?
公主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兵器?
这莫非是神鬼之力?
君意站在原地,不退一步,“父亲,你以为,我还是只会跪在福宁宫外,求你不要把我嫁给李玮吗?”
父女二人,此时不像是至亲,反倒是像是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