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殿内的所有人都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惊吓。
苗昭仪都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曹皇后也是满脸震惊。
赵祯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独女。
他脸上的怒意慢慢消去,却是仔仔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君意缓缓抬起头,那双总是低垂的杏眼里竟漾着水光,却亮得骇人。唇角紧抿,扯出一道柔韧的弧线,像拉满的弓弦。
她方才的声音不大,却似玉磬乍裂,清凌凌地响在寂静的花厅里。她挺直的脊背在衣袖里微微发颤,像风中修竹,看似柔弱,根却死死扎在砖缝间,寸步不让。那份平日里深藏的执拗,此刻全从微扬的下颌,从紧攥得指节发白的手中,无声地刺了出来,与赵祯的震怒直直相抗。
赵祯突然意识到,他的这个女儿,不仅仅是那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也不再是那个只会啼哭撒娇的女郎,更不是他可以用来报答生母,弥补李家的恩典了。
她不会再听他的话了。
赵祯停顿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赵君意,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一个公主,竟然想做大宋的皇太子?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是因为她是他的独女,从小被刘太后,被所有人娇惯长大,所以激发了她的野心吗?
她也要跟刘太后一样,牝鸡司晨?
“父亲,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如果要她嫁给李玮,成为杨氏的儿媳妇,最后也落得33岁早亡,她还不如现在就去死。
既然都是死,何不去拼一把?
再也没有更糟的了。
赵祯冷冷地问道,”你知道大宋需要什么样的皇太子吗?
“大宋的皇太子,必须是一个男嗣。你一个女子有了这种念头,就是该死!”
苗昭仪被吓得脸色发青,就要开口,曹皇后拉了拉她。此时,她们都不再适合开口了。
君意却是笑了,“我是该死,天底下谁不会死呢?
”父亲与其操心这些,还不如操心其他的。
“比如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想做太子的事迟早被朝堂上的大人们知道,被宗室知道,被所有人知道。
”父亲如若不此时杀了我,我日后,必定会死在父亲选定的储君手上,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