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元末进克元大都到洪武三年,红巾军征战四方几乎百战百胜,捷报连连,故事如同史诗一般,就连北平这个名字都是朱元璋根据捷报的内容提炼而起的。但是,此刻天下有四、五个人也在为新生的汉祚王朝大明担忧。一个在苏州府阳澄湖畔阿庆嫂的故乡沙家浜一带,这是一代兵圣孙武的传人,他担心历代农民起义的老毛病:公鸡拉屎头节硬;他希望大明王朝千年万年长,他希望自己的门徒在朱元璋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一定要出手相助,他不喜欢异族欺辱炎黄子孙,他愿意荣光汉祚。
此刻,在杭州北部山区的径山也有一代临济宗高僧,也预感到朱元璋善于砸碎一个旧世界、而不善于建设新世界,他给自己的门徒写了一首预言诗,预言自己的门徒将有登上明史舞台的一刻。这是愚公般的人物,他认为保卫亚洲和平的奋斗需要子子孙孙的传承,并形成合力。巧合的是这两个世外高人的门徒是一个人,这人就是道衍禅师,大明王朝后来的荣国公,这就是玉成刘伯温造北京的人,赞画长陵的人,为北京宫殿奉天殿烧制金砖的人,天光地影测皇城的人,让大运河漂来北京城的人。
但是,历史非常复杂,这个时期有个想做官的和尚莆庵来复也参加考试投奔了朱元璋,但他没那个卜都的能耐;这段时间也是李善长与胡惟庸、陈宁、李存义等人把持朝政的时刻,刘伯温受到打压,前途难料。大明僧録司秘书长宗泐与朱元璋是诗友,与道衍禅师更是佛门一家亲的故交,所以道衍根据信息作出决定先归山再观察一段。道衍认为,一个王朝或一个个人在一帆风顺的时候容易生起骄心,而骄傲是事业发展的大敌。朱元璋选择临濠定都与淮河筑坝,根本原因还是由于大明骄傲了,从进克大都到立国这几年太顺了。
道衍认为大明定都应当在哪儿呢?他认为应当北选燕赵之间,南择汉水楚地作为战略大后方,名字并不要紧,国之利器可以不示人。而朱元璋的救命恩人田兴大哥不再议论国事,但出于忧民、担心历史翻盘、鹘马过江而用行动暗喻天下人定都应南选六合、北择燕边,王气在燕。
而渡江策士刘伯温在洪武三年已经面临下岗或内退,他一方面在与北平府的筑城人保持联系,一方面抓国防正规化、给朱元璋推荐了两名海军大将:毛骧与王纲。王纲是王阳明的祖上,不多表。此刻刘伯温不但操心造北京,而且也操心大明海防。因为刘伯温是元朝的进士、官员与地方军阀,他知道元朝时海疆就有倭患,大明军港的夜不可能总是静悄悄与摇啊摇。
您看,建设一个新王朝多不容易呀!在这个时期,主公朱元璋有时怕忘了臣子的提议,就写个小纸条儿贴在自己身上,龙袍上有时净是浆糊的痕迹,但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脱了龙袍的朱元璋更像一个伙夫。但是,在这大明几乎一帆风顺的时刻,朱元璋没有意识到定鼎临濠与淮河筑坝的危险,更没有想到大明集体错选京畿。可就在这个朝议时刻,自己曾经的救命恩人田兴大哥出现了,打虎英雄原来一直隐居在六合曲涧一带。
田兴为什么当年不留在南京而选择六合呢?这行动就寓意着大哥的深意与苦心。民谚云;纸糊的南京,但后面还有一句话呐!那就是:铁打的六合。打虎英雄认为南京的北大门六合在历史上数次抗击北国强虏,从未失手,所以才赢得历史声誉。而且铁打的六合也有文艺的柔情,《茉莉花》就是这里的民歌儿。但田兴大哥不谈国事,只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这就有了历史的阴错阳差,这就是洪武三年田兴来到南京与小弟朱元璋聚会时的历史背景。

朱哥朱元璋其实想到了六合,当然想到了在六合定鼎,这是自己大难不死之地,是际遇救命恩人之地,也算是龙兴之地,他曾派刘伯温到六合考察吉壤。而刘伯温钟情北平府,再加上南京大明官员几乎一致看不起江北的六合,留恋秦淮河的香风,这就让这座比金陵还要古老的城镇与定都擦肩而过了-----
冬天来了,此刻的南京,在长江燕子矶渡口江面上竟然也是雨雪霏霏,令人幽情与思绪万分;六帅徐达、李文忠、冯胜、汤和、廖永忠、邓愈等一齐到达龙江,朱元璋亲自驾车兴奋地指挥忙碌,他就要为所有功臣们授勋排座次。尽管南京的这场初雪下得不认真,但还是在吴王新宫屋顶的背阳阴面儿撒下了片片洁白;忙碌中,长江水与燕子矶仿佛听到了《开太平》欢快的乐曲声,真正的太平其实仍需要一连串的奋斗,历史岂能天天都是好日子。
书接上文,数日后,南京街街巷巷都知道田兴谢绝了朱元璋的封赏,田老哥他的两个儿子也谢绝了亲兵近卫指挥使的官职,从此浪迹天涯去了,甚至遁出了六合、洪泽湖和微山湖一带。去哪儿了呐?其实,严格地讲,这并非是真正地谢绝,谢绝的只是紫诰黄封形式;不变的是那颗心与兄弟情,与忧民的心。明一代,为什么两代皇帝朱元璋与朱棣都要寻找张三峰呢?这三位打虎英雄难道不就是三座山峰嘛。
洪武四年,太行初雪,雪霁晴灿,铜墙铁壁般的燕赵古武当迎来了几位要在燕边寻找人参的人,人参与北京城的由来玄奥而又传奇。咱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