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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老张

         我们不得不承认有这样一个城市,浓浓的乡土气息充斥着这片土地。一次偶然的际遇,让我在这所城市里遇到了一位老者。他很瘦,但是个子很高,他脸上满是过往的不幸。可以猜出他所承载的大概就是一个家庭的变迁吧!

       书中的这个故事大概发生在二十世纪初。老人告诉我他以前是一个机电厂的工人,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他最安稳的工作。但是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里,一夜间,老人说他失去了工作。为了家庭生计,老人说他不得不开始去从事各种行当。在这辛苦的二十几年里,老人说他很知足,甚至他总是笑着对我说起这些辛酸过往。但是不幸总是来的这么突然。这大概是2011年的一天,老人说他岁数大了,也记不得是哪天了。只记得那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岁月。在物质与物质中寻找白天,在过往中寻找人情。

         早晨老人吃过早饭,同往日一样在街口下棋。一位老者喊着:“走军。”老人很自信的走着自己的棋,完全的忽视了老者的话。他说:“踩马。”他落子的声音很大,引得在一旁的人都笑了起来。就在这时,一个老太太拉住他的手,哭了起来,说:“你这老东西,还在这下棋,赶快回家。”老人可能被老伴的这一行径触动了,并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迅速起了身,随她去了。旁边的人都絮絮叨叨的说:“老张家可能出啥事了,我看任梅哭的很可怜唉,这年头多半是家人出啥事了。”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着,过了一会,他们又开始去下棋了。回到家,老张才知道,小儿子病重了。起初老张并没有多在意,他只觉得女人破烦的很,爱小题大做。后来大儿子回来了,说:"弟弟病情稳定了,现在留在医院治疗。"老张很清楚大儿子骗了他,但是他并没有揭穿这个谎言,他装在了心里。趁着大儿子出门,老张偷偷去了医院。一路上,老张总是不断的想儿子到底病情如何。他做了好多假设,心里默许儿子只是得了很轻微的病。看着路边的行人,他哭了,这是老人第一次落泪。他揪着自己的头发,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走入医院后,他抓住一个小护士,说:“姑娘,你知道张弘在哪个病房吗?”小护士还算和蔼,他告诉老张住院部的一层、二层、三层都是,你需要自己去找。老张就像一个没头的苍蝇一般乱撞,他一层一层的找着,最后终于在三层找到了。他的汗珠浸透了短袖,但他已顾不得那么多。他从护士站得知了张弘的病,跌跌倒倒的坐到了楼梯口的扶椅上,说:“我这辈造的啥孽,上天咋不让我这糟老头子去死呢。”他使劲的挠着头发,靠在座椅上,呆滞的眼神中只是一片灰暗。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每个人都充满了忧虑。

        下午,老张回到家。他没有告诉老伴这件事,他只是一个人坐在阳台上抽烟,烟雾弥漫了整个阳台。任梅走了过来说:“你这老不死的,不怕把自己呛死在这吗。”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窗户。老张似乎整个人待在另一个世界,他想了好久,他似乎根本听不到任梅的话。他只是对自己说:“弘离婚不久,也没钱了。平只是个普通职工,手里也没多少钱。这接下来的医药费该怎么办。”他走出了阳台,翻出来了所有的存折,心想这么多年他也只攒了10万元。晚上,任梅嚷嚷着着要老张陪她去医院看儿子。一路上两人并没有多少对话,老张害怕他说漏嘴,他只是不断的抽着烟。来到病房,老张看着儿子,心里波动的泪一股接着一股,他咬着嘴皮硬是没有落泪。任梅看着儿子,说:“弘你感觉怎么样,我怎么看你瘦了好多,你哥给我说你治疗一段时间就好了。”张弘看着母亲的样子,眉头皱了好久。他笑着说:“妈,这都是小病,儿子过几天还要带你去买衣服,我前段时间看了好多好看的衣服。”任梅摸着儿子的头,说:“弘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点糊糊汤,我看你胃口也不是很好。”张弘盯着母亲,他心里知道他好久都没有这么看过母亲了,白的发亮的头发,褶皱的脸颊,还有驼下的背。老张终于忍不住了,他一个人去了卫生间,眼泪留到了脖子,短袖,他没有伸手去搽摸。张弘看父亲出去了,就从裤兜拿出一张银行卡偷偷递给母亲,说:“妈,我在医院待着,害怕把卡丢了,这里面还有我剩下的10万元,你帮我拿着。”任梅接过了卡,她并不知道这是儿子留给她最后的一笔钱。

         第二天,老张一个人溜去了银行。因为那天大夫告诉他,张弘患的是动脉夹层扩张,头部和心脏不远处的动脉血管处都有一个肿瘤。这种病可以做手术,但是下手术台的几率很渺小,而且手术费用也很高。他全然顾不得这么多,他只想为儿子做手术,他不相信儿子会死去。但是银行的业务员拒绝给他贷款,说他一来年龄太大了,二来没有稳定收入,不具备偿还能力。听了这番话后,他并没有绝望。后来他去找了好多熟人,但是他却没借到多少钱。他一个坐在家旁边的公园座椅上,重复的抽烟。似乎在苦难面前,他们之间的情亲留下了,但是人与人只有了物质利益。老张这一坐就是一个下午,回到家也是傍晚了。家里没有一个人,任梅去了医院,平也在医院陪伴他弟弟。他打开他那个老式台灯,翻出了旧的发黄的房产证,他用手绢包起了它,一层又一层的。早晨,他起的很早,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个用手绢包着的房产证,一路上跌跌撞撞的去了中介公司。他打电话给大儿子,说他知道了弘的病,但他并没有告诉大儿子他卖房子的事。然后平对于父亲的举动并没有很惊讶,他只是满慢慢的挂了电话。

        在返回的路途中,老张总是盯着太阳傻笑,他相信明天依然会是一个晴天。回到家,他对任梅说:“你侄子让你去他家待几天,说他孙子满月,你要不去吧,平也说了弘后天就能出院了,你正好去沾点喜气,回来冲冲这晦气。”任梅想着老头子的话,觉得也是这个理。就说:“那我下午再去给弘送一顿饭去吧,正好看看弘。”任梅一个劲的钻进厨房,花了两个小时为儿子做了一顿午饭。进入病房后,她先是摸着儿子的头,然后笑着给他味道。今天的她也不知道怎得,给儿子洗完头,换完衣服,竟陪他絮叨了一下午。次日,任梅去了娘家。他把楼卖了出去,拿到了钱。他给买主说明了缘由,买主也同意他一个月后搬离。后来,老张缴完了费用,弘上了手术台。平才知道父亲卖了房子。这时我很好奇,就对这位老者说:“那你的大儿子瞒着你他弟弟的病,他自己没有去凑钱吗?”老者看着远处说:“人情好用,钱难借呀,孩子。”我挠了挠头,并没有说什么。

         老张说手术很顺利,弘当天就下了手术台。但是苍天总是没有长眼睛,晚上弘病情严重了,他就在他的怀中去世了。那天晚上,也很长,也很短。老张整整哭了一个晚上,他抽搐的身躯不断颤抖,他的眼泪浸湿了他这晚抽的所有的烟。第二天,平把弟弟的尸体运回了老家,准备丧葬礼。他通知了好多亲朋好友前来帮忙。而老张就坐在医院的楼梯口,直到中午才回的老家。外甥们看见舅舅的样子,生怕舅舅一时间想不开,就与平商量不让舅舅参与其中。老张就这样躺在老家的炕头上,足足躺了两天。他只知道眼前只有灰暗,他没想到黑与白,竟是他白发送了黑发。他曾经幻想弘会康复,他甚至现在还觉得儿子就在身旁,不停的喊着爸、爸……人性说来也奇怪,任梅在娘家待不住了。次日早晨他便让侄子送他回家,一路上她看着路旁碧的发绿的树叶,竟还笑了起来。都说老人孩子,老人孩子,这样的心境说来也是一种简单。回到家后,任梅看见老张在阳台上坐着,烟气充斥着,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倒也熟睡了起来。她没有打扰他,她在主卧收拾着东西,准备去医院看儿子。但她觉得不对劲,家里哪来的孝服。这个老太开始幻想,她以最差的结果去揣度。她急匆匆的扔下手头的事,费劲的跑着,路旁的树叶竟在她的喘息声中变黄了,灰暗笼罩了这个老太太。来她病房,她果然发现儿子不见了。她跑到护士台,扶着那里的凳子说:“姑娘,你知道78床的病人去哪了吗。”姑娘看着老太太,说:“他前天傍晚就死了。”任梅听到这句话时,泪已经流到了下巴。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她在楼梯口坐了下来,她越想越害怕。她晕了过去,口中断断续续的喊着,弘 ……

抢救室外,老张和大儿子来回的走着。老张握着自己的拳头,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流了多少次泪了。噩耗总是频繁的光顾这位老人,不一会医生告诉老张,病人抢救无效,逝世了。他们在任梅的手里发现了一张卡,他们不知道卡里有多少钱,只知道她握的很紧,很紧。后来,老张搬回了老家,平两口子让他去他家住,他拒绝了,说他老了,待在农村挺好的。

后来老张告诉我,张弘的病是可以治疗的,只是他没有足够的钱带儿子去更好的医院。他说他活了一辈子,穷了一辈子,最好的光景也不过那么几年。他又说钱是个毒药,就是毒不死他这个老东西。他絮絮叨叨的给我说了好久,自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老张。我只是听人说他在去年的除夕夜死去了,他临走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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