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时,薛子沐命令薛总管和霏儿跟着我。我也怕走丢,就应了。
薛子沐夫人这是做什么?
我伸手去搜他的腰间。又转战到袖口。
除了空气,就是衣料纤维。
两手空空。
温妤钱袋呢?
薛子沐为夫从不携带。
温妤那我如何采买?
薛总管从腰间解下钱袋,递到我面前。
“夫人,钱袋在老奴这里。”
我颠颠钱袋的分量。
掏了一半出来,塞入腰间。
齐活儿。
仰天大笑出门去。
艳阳高照,是个好天气。
路边零碎物件儿不少。
俨然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东瞧瞧,西看看。好不热闹。
行人匆匆。闺中俏小姐,府邸妻妾,贫家姑娘……有试簪子的,买糖人儿的,赏书画的,尝蜜糖的……
“夫人,等等奴婢!”
我们被人群冲散了。
一马当先的我将两人甩出老远。街市花样百出,迷花了眼。
人声鼎沸,霏儿的呼喊淹没在吆喝声与交谈声里。
温妤这个不错。
我在一小摊停住,拿起一个红玉镯。瞧着皓腕间空落落的。做一回温家四小姐,除了一方席榻,避雨屋檐,竟也没个值钱首饰。
家中购进新鲜玩意儿,先送去给老太爷掌眼,接下来就是哥哥,到二夫人和两位小姐挑完,八成也没个什么了。
哥哥那份总是私下托人送来。日久天长的总归不好。而且那俩姐姐经常会变着法的从我这里捞油水。我也不想隔三差五和她们打交道,就嘱托哥哥莫再多此一举。进了她们腰包,实在是暴殄天物。
日子虽然清贫,可是悠闲。如今来了京城,与家中大相径庭,缺个点缀像话吗?
这大街上的物什总归比不了大门大户采购的。
达官显贵的门楣之见颇重。自是瞧不上这个的。可我瞧着便欢喜。
温妤这个不错。
“红镯喜人,衬得姑娘玉手芊芊,肤白貌美。”
小贩倒是会哄人。真不知道骗了多少无知少女。
不过——我就听不得夸。
温妤我买了。
戴在左手腕上,对着日光煞是好看。
“谢谢姑娘了。”
支了银子。一点也不留恋。
谁叫这不是我的钱。
我这才想起还有两个跟班。左顾右盼方看见,我与他两人隔着条路,迫不及待的跑过去要炫耀我的成果。
人潮拥挤,一时间蹚不过去。我们被生生隔在路的两边。
遥遥相对。
温妤看我的镯子!
他们怕是未听到。
高高的举起戴着镯子的手臂。
人数散去不少,我急切的跑过去。
“驾!闪开!”
几匹快马直奔我而来。没个准备,硬生生被躲避的陌生人推倒在地。
温妤啊!
不知欠了他多少。
他单膝一弯,就这样大庭广众的蹲在我面前。
上官云祁伤哪了?
我挡在眼前的手臂被他移下。
我总是熬不住去回忆的声音,总是盼着可以听到的声音。
初见时,他救下慌神的我。而今,他救下横冲直撞的我。
他仿佛总能悄无声息的出现。
“下官罪该万死!请王爷恕罪。”
我循着声音看去。他身后一人一马仰翻在地。请罪的人狼狈的爬起,下跪。
一双恶眸深深的注视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