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到庆庙,李容纕就提前下了马车,京都繁华,闲来无事四处逛逛也是不错的。
久居深宫,整日面对无数的高墙和假面,心中总是烦闷的。
有时候李容纕会怀念前生的日子,跟朋友们上课、学习、训练,最难的也不过是肉体上的折磨。
以前学习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而如今所做的比之前辛苦危险千万倍的一切竟然只是为求一人欢心。
李容纕不得不承认,她再也变不成曾经的样子。为了庆帝,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无辜的血。现在的她,比自己曾经抓过的多少罪犯都更穷凶恶极。
然而,在这样的时代与背景下,因为她的特殊身份,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理解叶轻眉的理想,赞同她想要创造的世界。她们都接受过同样的教育,学习过相似的知识。可她不是她,也变不成她。
她们有不同的生活,不同的境遇,包括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原因也不同。三年而已,叶轻眉用最后的三年给了李容纕这一生中最好的时光。她走后,世界仿佛都乱了。是庆帝在满目疮痍中抱起了她。从此,父亲这两个字便刻在了心里。
去醉仙居饮一杯酒,去书局看一看书,街上叫卖的人们都显得格外可爱,这一天便这么过去了。
路过靖王府,李容纕想到许久未见靖王,便想着前去拜访。
未曾想靖王不在,李承泽倒是在。
“二哥你怕不是要长在这靖王府了吧。”
李承泽的鞋子摆放的远,差点被李容纕给踩到。
李承泽见李容纕来,早就把书丢到了一边。
“若是陛下批准,我倒是愿意住在妹妹的长生殿里。”
李弘成让下人为李容纕倒茶:“父亲晚些时候才会回来,不如留下来用膳吧。”
“二哥也在吗?”李容纕问道。
李弘成点点头:“那是自然。”靖王府有个厨子做饭深得李承泽口味,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晚饭而来的。
“若纕儿不愿意,那二哥这就走。”说着李承泽便起身向门外走去。
刚走到李容纕身边,就被她抓住了手:“哪里的话,我是怕二哥不在这里用膳,想把二哥留下来。”
“你就坐这里。”李容纕拍拍离自己最近的位置,扯着他的手和衣角又让他坐下。
计谋得逞的李承泽朝李弘成眨了眨眼,二人会心一笑。
饭菜已然上齐,三人聊起了家常。
“近日父亲还提起二哥和弘成哥哥,想着你们到了成婚的年纪了。”
李容纕此话一出,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止了吃饭的动作。
“你们二人都已到了弱冠之年,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李承泽问道:“那父皇可有属意之人?”
“还没有,也就是随口一提。不过,我觉得范家小姐范若若跟弘成哥哥倒是相配的。”
“这……”李弘成有些害羞,看起来对李容纕的提议还是颇为满意的。
“不知二哥心里可有人选?”八卦向来是人之本能,更何况是皇子的八卦。
“没有。”李承泽出奇的平淡。
“那也不急,二哥这么优秀,肯定能找到好的姑娘,若非因为我们是亲兄妹,我定是第一个喜欢你的。”
李承泽用筷子戳戳她的额头:“那还真是不巧啊。”
晚膳用过也未见靖王回来,天色已晚,二人便准备回宫。
李弘成将二人送到门外,发现星光正好,李承泽决定走回宫中,李容纕也不着急,便陪着他走。
月光如水,静谧安好。自他们长大之后,好像再未有过这样只有两个人并肩而行的场景了。
皓月当空,整个京都在月色的笼罩下显得格外静谧。
或许是因为晚了,李容纕的步伐有些快。又许是李承泽想慢慢走,所以并肩而行的两个人变成了一前一后。
李承泽的手微微前伸,想牵到李容纕的手,可总也碰不到。
李容纕有些察觉,停下来牵上他的手,李承泽有些惊讶,毕竟他不敢,她却做了。
“世人都说,男女有别,就算是亲兄妹,长大也要避嫌。可承泽哥哥的手,我总是不愿意放开。”李容纕低着头,像是在对他说,亦或是自言自语。
“不放。”李承泽握紧了手:“你不愿意,那就无需放手。”
每个人都在说谎,又在假装着情比金坚。李承泽是喜欢李容纕的,这种喜欢超越了该有的界限,却未能超过对权力的渴望。
李容纕知道李承泽喜欢她,纵然灵魂的她与李承泽不是亲生兄妹,可接受过新时代思想教育的她只要还在用着这个身体,就从心理上排斥。但那又怎样呢?只要她能为父亲牢牢的控制住李承泽,她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