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钟声响起,旭日东升,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风轻多年习武,一向浅眠,钟声初响,她便醒了,她有些惬意的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便利落的翻身下树。她知道今天是个对她而言不一样的日子。
风轻觉得有些饿,她一向不大爱委屈自己,这些年来她早就把皇宫地形摸了个清楚,每每饿了,她便运起轻功,直奔御膳房而去。今次,她却不能像往常一样,她在树上时,已然瞟到了缓缓至此处而来的绰绰人影,她觉得或许今日母亲便能沉冤得雪。
须臾,冷宫这扇十五年从未开过的有些陈旧的朱红大门缓缓而开,来人不多,领头的是个穿着暗红衣服的太监,手中拿着道明黄圣旨,后面随着几个着深蓝衣服的小太监,风轻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行人,并不先动,那穿红衣的太监缓缓行至风轻面前,倒无多少傲慢之态,只是恭敬一跪,他这一跪,后面的几个小太监自是跟着跪,齐声道:“奴才给公主请安。”风轻方自石凳上站起身来,故作惊讶的道:“公公可是称我为公主。”
那领头的太监答道:“正是,奴才们恭迎公主回宫,还请公主接旨。‘’
风轻倒也没再多问,径自跪到地上,淡声道:“风轻接旨。”那领头的太监便站起身来行至风轻面前,将圣旨徐徐打开,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因奸人蒙蔽,错使爱女流落冷宫,朕心甚痛,着封为晗月公主,赐住落华宫,以慰朕女之心”风轻着实有些受不了他那细的能掐出水来的嗓音,她面上却并无半分异色,那太监将圣旨双手呈至她手中,风轻仿着那太监样接了圣旨,道了句:“谢主隆恩。”那公公见风轻接了旨,便上前道:“公主既是接了旨,还请公主移驾承乾殿,皇上想见公主。”
风轻料到今日自己会出去,只是没料到会这么快便可见她那所谓的父皇,她倒也不在乎早晚,遂道了声:“还请公公带路。”
这是风轻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出这冷宫,她知道自己今次出去,日后必是不会平静了。尽管风轻对这皇宫地势烂熟于心,她一路上也不得不装作好奇的四处张望,她不能让人起疑。冷宫是皇宫最偏僻之地,离皇上的承乾殿着实有点远,约有半个时辰的路。风轻倒并不急,一路上也并未见到多少人,风轻觉得那太监似是有意带她绕开宫人。她也不问何时才能到,早晚是要到的。那太监领着她过了几道宫门,便到了承乾殿前,着红衣的太监便朝她躬身,道:“请公主入殿。”
风轻望着这金碧辉煌的宫殿有些出神,雕梁画栋,琉璃在红阳下彩光四溢,殿前的朱红柱上金龙盘旋,整个宫殿,铺满了汉白玉,而她十七年来一出生便在那个寂寞荒凉破败不堪的冷宫之中从未有人问津。她倒也不是有多怨恨,只是替她的母亲悲哀,当年若非她的母亲背叛了家族,将夏家的势力分布图送至启帝手中,启帝又怎会一夜之间肃清内乱。只是这功劳确是别人的嫁衣,那人一举封后,而她的母亲只能冷宫中抑郁而终,何其悲哀。
那太监以为风轻是被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震住了,遂又重复了一遍,风轻这才神思归位,道了声:“劳烦公公了”那太监连连推让:“公主这是折煞奴才了,皇上就在殿内,请公主入殿,奴才告退。”
风轻倒是想看看他看到她时的神情,遂不做停留,径直入了宫殿,殿内静若无人,她只能在殿内缓缓移步,穿过外间进了里间,她终于见了那个母亲又爱又恨·的男人,一身明黄,头发束于皇冠之中,一支金龙钗插入其中,两鬓略有斑白,已有些老态了,这却并不影响他一身威严。风轻细细打量着这十七年从未露过面的父皇,她觉得母亲说得像,是真的像,即便他已有些老态,可那五官的轮廓到底还是能辩的清楚。她清楚的看到那一身明黄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却更多的是欣喜,那欣喜倒不像是知晓真相的欣喜,反而有些像大难之后得救的欣喜。
风轻觉得这样僵着也不太好,她从容不迫的跪下,她不知道称他为皇上还是父皇,那人似是觉察出她的犹豫,朝着她说了声:“不必多礼,日后便称朕为父皇,你且先起来”风轻听闻此言讪讪道了句:“儿臣遵旨。”
那一身明黄的男人便从龙椅上起了身,扶她起来,颇有一番慈父的做派,风轻却知,他这一番作为,是有目的而为之。启帝故作叹息的说道:“风轻,朕知道,这些年委屈了你,将你扔在冷宫不闻不问,你可怨朕”
风轻眉心一跳,心中只觉得这戏做的也着实太明显了,面上却是一副惶恐,“儿臣不敢”。
启帝望了她片刻,才说道:“风轻,前些日子,边境传来消息,我们南齐败给了北苍,父皇年老了,已无力御驾亲征,唯有和亲之策。朕的其他公主要么已有婚约,要么年龄尚小,唯有你是最合适的,你可愿意为国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