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源头 第3章 琉璃事变

　　第1卷 源头

　　第3章 琉璃事变

　　琉璃市。

　　当忠诚的信徒们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迎来了剧变，这是“黄金时代”的终点。

　　十根蜡烛的火光在一片黑暗中有些脆弱，一晃一晃，像是即将远逝的生命，却又有希望的光辉，成为了小屋中最明亮的事物。火焰是如此神秘，其轻微的颤动尤为扣人心弦。白烟氤氲着，使人想起刚才在洁白的空间中的奇遇。

　　现在是凌晨三点，阿尔宙斯的梦中神谕几分钟前结束，信徒们都聚集在一个小屋子里面商议接下来的措施。

　　他们面面相觑，刚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而又虚幻。洁白的圣光，清晰的轮廓，威严的话语，完全不容人质疑；然而，对于这群早就习惯苛捐杂税、养家重压的平庸之辈来说，突然接受神的旨意确实出乎常理，根本不可能会是现实。

　　“各位，我想我们确实应该做些什么来表达对伟大的创世神的忠诚了。”说这话的是威望最高的教父。

　　“可是消灭同胞…这事情传出去，这里没一个不得被杀头，保密工作需要做好。至少不能直接以拥护阿尔宙斯消灭人类作为口号。”艾伦·帕特里奇揉了揉疲倦的双眼，他似乎是这里最为镇定的人了，以至于都快重新坠入睡眠之中。

　　“明知要杀头，干嘛还反抗？别了吧。”

　　回应这句话的显然是个硬骨头：“就算不这么做，以后那个收税的还是会把我们弄死。现在这种活法还不如死了。”

　　一时间，会议陷入沉默。

　　这次，沉默仍然代表思考。

　　即使是一场信徒之间的会议，局势也非常复杂。彼此之间并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辅佐阿尔宙斯。除此之外，没有人希望被联盟查到，然后血溅刑场，可如果真的有阿尔宙斯护佑，还需要畏惧联盟吗？他们心中的矛盾不断迸出火花，就如同诸神会议中神灵在犹豫一样——于是，此时此刻，神与人居然毫无差别。

　　东角的一个信徒蹙着眉，从腰带上摘下三颗精灵球，又拔出一把短小的匕首。刀刃在月光下闪出点点寒星，与温暖的烛光构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旁边的少年见了，同样拿出自己的精灵球。这次所有人都看到了，越来越多的人拿出精灵球与刀具，甚至还有人把诸如木棍的钝器放在桌上。这种趋势如同瘟疫一般传播开来，即使不愿反抗的信徒都放上了武器，最后只有三个人还在犹豫。

　　“……太疯狂了，”其中的一个女性说道，“完全是找死。”

　　“我不会背叛人类的。”

　　“我也是。”

　　“但我们不可能会让你们在不加入阿尔宙斯的情况下活着离开。”

　　桌上的蜡烛燃烧得更旺了，小屋内的空气凝滞了，气氛迅速陷入紧张与焦灼。

　　艾伦似乎来了点精神，他开始动用自己慵懒的声带：“三位，就算你们不愿起事，而且去向联盟报告此事，就真的可以活下来吗？”他的双眼睁大了许多，在烛光的映照中愈发精锐。

　　尖锐的问题。

　　“相信我，现在全球绝对不会只有我们收到神谕，会报告联盟的也不止你们几个。你们对于联盟唯一的作用就是告诉那群庸才琉璃市教会有谁背叛了人类，可他们本来就知道啊。”艾伦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音非常平静、温和，像是一位无微不至的医生，在切身为对方考虑。这种平静与温和反而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你们死守忠义没有价值，更何况我们也不会让你们活着出去的。”

　　艾伦所言属实，事实上，在这里的大多数信徒眼中，联盟不过是一群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想从他们手中攫取一点点利益都难如登天。

　　“……我加入你们。”那个女信徒轻叹了一声，用自己的右手支持着脑袋，皱纹深深陷了下去，她看起来已经很老了。

　　剩下的两个人也没有坚守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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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璃市的道馆。

　　昆汀·瓦格纳每看到那个税务官抱着一大捧钞票就有如芒在背的感觉。他不知道眼前的年轻人榨取了多少人的血汗——这么说不太准确，他不知道联盟榨取了多少人的血汗。

　　这些税金，他一点都不渴求，确实也一分都捞不到。可每当他看到这大把的钞票，心中就有一阵暴躁，他想要夺下它们，然后还回去，无论如何不能交给联盟那些腐朽的豪门子弟。但自己吃着联盟的饭，于是他的心情就如同一个落水者，想要抓住什么又什么都够不到。

　　“总共多少？”

　　“一万多吧。琉璃市人口不多了，收不到多少钱的。”税务官平静地注视着手上鲜红的钞票和银光闪闪的镍币，他心中有一种淡淡的喜悦和自豪，就好像这笔钱是他自己赚来的一样，不过与昆汀一样，他也一分都捞不到。

　　“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么？”

　　“我只是按规章办事，看他们那股穷酸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过。”

　　行吧，又是这句话。

　　昆汀离开精致的湛蓝色木桌，站在宽大的落地窗前，凝望着远方的初阳。日光非常耀眼。一股崭新的烈焰力量从东方升起，驱逐了所有的黑暗。

　　昆汀无心欣赏气势磅礴的旭日东升之景。他非常清楚，再这样下去，琉璃市民心必然不稳，大陆地区东侧早就有起事的消息，不过还没真正发生，如果事变率先在琉璃市爆发，那么叛乱的浪潮一定会自东向西不断飞腾，到最后，整个丰缘是否会陷入混乱说不定。而自己身为琉璃市馆主，罪责难逃。

　　他正在无言纠结时，一阵杂乱的呐喊声从远处市中心广场传来。

　　他依稀可以听见一两句：“反对联盟暴政！”“反对草菅人命！”

　　吼声如同雷霆一般，穿透落地窗，响彻道馆，又令人想起海浪与波涛，一层盖过一层，在昆汀的耳畔与脑海中反复激荡。

　　昆汀回头看了眼税务官，一顺手戴上鸭舌帽拿起精灵球，撞开道馆的大门。

　　道馆内的工作者呆愣地站在原地，用无助惊恐的眼神看着昆汀慌张的背影，过了十多秒，才有几个人如梦初醒跟了上去。

　　喊声越来越大，空中红色横幅飘转，橙黄的大字在烈日上显得更加有力。

　　“喊警察。”昆汀朝着身后的工作人员喊了一句，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上前去。

　　艾伦见大名鼎鼎的馆主瓦格纳来了，用更大的声音嘶吼着：“反对苛捐杂税，反对强征赋税！”紧接着，所有的信徒都疯狂了，全力振动自己的声带，爆发出越来越大的声音。

　　信徒旁边聚集着许多小商小贩，他们听见艾伦的怒吼，一瞬间想到自己被压榨的遭遇，于是越来越多的人加入抗议的队伍，反对者快速聚集，宛如赤焰上的野狼，狂躁、不安，这支临时的队伍蕴含着如此巨大的力量，以至于周围的居民要么被吸引前来，要么锁紧门窗不敢外出。抗议的呼喊声在空中飞旋，不断冲向天空，最后落满琉璃市的角角落落。横幅和旗帜像烈火，燃烧着抗议的激情。

　　“……各位，冷静……”昆汀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疯狂的局面。他感觉头很沉重，抗议的呼喊很近又很远，他刚往前踏出一步，又本能地退了回去。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匆匆赶到，他们提着盾，手上拿着警棍，甚至还有人背着漆黑的枪械。相较之下，警察从容不迫，他们缓慢而又沉稳地挺进着，压缩着抗议的阵地，到最后把反抗者挤到了广场的中心。

　　艾伦灵机一动，放下手上的旗帜，冲到一个年轻气盛的警察面前，猛地一撞，警察也没有示弱，提起盾牌还击，顺手提起警棍。

　　“天啊！你们这群暴徒！居然还要暴力镇压！”艾伦顺利地摔倒在地，拼尽全力大喊了一声。

　　从刚才艾伦就是整个反抗队伍的焦点所在，他喊出这一嗓子，干柴遇到火苗，反抗队伍再次沸腾。信徒们开始放出自己的宝可梦。

　　“来啊，各位！打倒以昆汀·瓦格纳为首的联盟独裁集团！”后排的一个信徒吼叫了一声。

　　在这样烈焰围绕的环境下，不想做出暴力举动的人也镇定不下来了，就好像所有人原来就立志要击垮联盟一样。

　　刀具、宝可梦、木棍……能被当成武器的东西都出现了。

　　信徒们身先士卒，开始驱动身体攻击警察，巨大的暴鲤龙尾巴一甩，把几个联盟工作者击倒在地。一连串闷响，艾伦用木棍又战胜了一些警察。警察原来有序的队伍被疯狂的反抗者冲散，白色与蓝色不断冲撞。信徒们大多持有宝可梦，再加上还有大量群众参与，警察不足以与之抗衡，很快败下阵来。

　　昆汀眼前一黑。

　　琉璃市警察并不多，很快地方政府就彻底溃败。兴奋的反抗者冲向道馆，把所有有关税收的纸质文件丢出窗外，点燃打火机，一大片黑烟升起。反抗者们凝视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心中的愤恨终于化解。

　　起事的烽火已经点燃，整个丰缘不久就会彻底陷入烈火之中，难以自拔。在琉璃事变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城市爆发起义，战乱正式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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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告：第1卷 起源 第4章 集结

　　琉璃事变的爆发不过是世界陷入混乱的前奏。

　　艾伯特找到新能源开发者克劳伦斯。

　　超梦开始组织分裂军。

　　阿尔宙斯集团迅速膨胀。

　　娟隐鸟、琉璃火成为神谕者核心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