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之甫见庄芦隐神色稍有缓和,忙不迭地上前半步,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意。
不重要的配角父亲昨日刚从皇陵回来,想来熬到三更天才得以歇息。儿子今早特意吩咐厨房炖了一盅参汤,说是养心安神最是合宜。(庄大公子)
他说着,腰不自觉地又弯了几分,声音愈发恭顺,连尾音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不重要的配角父亲替圣上操持太后迁棺之事,劳心劳力,实在辛苦。儿子无能,未能为父亲分忧,心中实在惭愧得很。(庄大公子)
庄芦隐半闭着眼皮,对庄之甫那番阿谀奉承的话全然没搭理。倏然,他睁开眼,目光如刀,在厅内扫过一圈。
不重要的配角之行呢?(平津侯)
庄之甫一怔,随即结巴起来。
不重要的配角二弟昨夜……昨夜和几位同窗论诗。(庄大公子)
他偷瞄了眼父亲的脸色,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像蚊子哼哼一般。
不重要的配角这会儿怕是还在休息...(庄大公子)
庄芦隐冷笑一声,语气里透着几分寒意。
不重要的配角论诗?(平津侯)
不重要的配角我倒不知他如今这般用功。(平津侯)
厅内的空气骤然凝固,众人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就连香炉里升起的青烟似乎都停滞了一瞬。庄之甫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句话也不敢再多说。
庄芦隐缓缓抬起眼,目光如刀般掠过庄之甫那张讨好的笑脸,却在转向庄心妍时微妙地软化了几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胸中的怒火,脸色稍显温和。
捕捉到大哥投来的求助目光,庄心妍微微启唇,轻声打破了沉默。
庄心妍二哥昨天白日还陪我出去玩了,许是累了。
庄心妍大哥准备的吃食闻起来就不错,爹爹想必也饿了吧。
庄芦隐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眉间的褶皱渐渐舒展开来,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的柔和。
不重要的配角罢了,都是不成器的家伙。(平津侯)
不重要的配角心儿,你过来陪爹用膳。(平津侯)
众人被平津侯挥手遣散,大夫人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心中恨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着庄心妍留在平津侯身边,陪他用膳。这份偏心实在昭然若揭,偏偏自己的儿子恨不得立刻抽身离去,连片刻停留都不愿。大夫人心头怒火翻涌,实在不愿目睹他们父女二人其乐融融的场面,便借口身体不适,匆匆离席而去。
藏海跟随管家离去之际,余光瞥见管家正命人寻来一只名贵的琉璃瓶,小心翼翼地将那束花妥善安置其中。
他垂下眼帘,心头思绪翻涌。师父送来的情报让他对这一家人有了初步的了解,但有些细节却仍令他始料未及。
庄芦隐素来以暴戾多疑著称,即便是亲生儿子也极少能从他脸上见到一丝温情,然而,他对府中的小女儿却破天荒地流露出几分难得的柔和与怜爱,仿佛那冷硬的心墙在她面前被悄然瓦解。而那位主母,表面上温婉贤淑、端庄得体,可若稍加留心,便会发现她含笑的眸子深处,时而掠过一抹阴狠之色,如霜刃划过夜空般转瞬即逝——显而易见,她对这位三姑娘并无多少善意。大少爷在平津侯跟前唯唯诺诺,然而,背地里的他却胆大包天,竟敢贪墨受贿、为非作歹,肆意妄为。然而令人费解的是,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却表现出难得的信任与依赖,不知是否另藏玄机。至于少夫人,看似柔弱怯懦,不问世事。更耐人寻味的是那位二少爷,坊间早已将他传为浪荡公子,游手好闲、声名狼藉。但藏海隐约觉得,这些表象之下,似乎隐藏着某些无人知晓的秘密,而这些秘密或许正是整个局势的关键所在……
这整座府邸表面平静如镜,内里却暗潮汹涌,仿佛一池深不见底的死水,每一道涟漪背后,都是潜藏的杀机与诡谲。
下人们则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唯恐稍有差池,便会沦为倒霉的替罪羊,甚至无声无息地被拖至角落杖毙。这家中的每一个角落,似乎都潜藏着难以言说的秘密,远比他想象中更加错综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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