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都警视厅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烟雾在灯光下缭绕,白板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现场照片、关系图和时间线。半个月内,连续三起手法相似的“意外死亡”案件,像阴云般笼罩在东京上空。第一位受害者是某跨国企业的财务总监,死于家中游泳池的漏电事故;第二位是知名体育器材公司的首席设计师,在私人健身房被坠落的杠铃砸中要害;第三位则是一位颇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因吸入过量花粉引发急性过敏窒息而亡。现场均未发现强行闯入的痕迹,尸检结果也倾向于意外,但降谷零——如今已是公安高层管理官——却敏锐地嗅到了其中不寻常的气息。
“太干净了,”降谷零用指尖敲了敲白板上的照片,金褐色的眼眸锐利如昔,只是岁月为其增添了更深沉的轮廓,“三个社会地位不低、且都与一个名为‘普罗米修斯基金会’的慈善组织有密切联系的人,在短时间内相继死于看似完美的意外?概率学上说不通。”坐在他旁边的诸伏景光,气质依旧温和,但眉宇间多了几分历练后的沉稳,他补充道:“基金会背景核查过了,表面上是资助青少年艺术与体育发展的非营利组织,但资金流向存在疑点,部分款项最终流入了一些空壳公司。”
由于案件可能涉及跨国经济犯罪与精密策划的谋杀,且受害者背景与体育产业相关,降谷零在获得上级批准后,启动了一个极其特殊的“外部专家咨询程序”。名单上的人选,既有擅长处理复杂数据与心理分析的精英,也有对运动器械、人体力学乃至特定环境下的意外模拟有着近乎直觉般理解的专业人士。于是,几位早已在各行各业崭露头角的“前网球部成员”和“警校组”的老朋友们,在这个充满悬疑的漩涡中,再次聚首。
迹部景吾踏入警视厅特别调查组办公室时,身后跟着提着专用设备箱的忍足侑士。迹部如今是迹部集团旗下运动科学研究所的负责人,而忍足已是东京大学医学院备受瞩目的年轻副教授,专攻运动医学与生物力学。
“真是……不华丽的犯罪现场模拟图,”迹部扫了一眼白板,习惯性地抚过眼角那颗依旧魅惑的泪痣,语气带着一丝挑剔,但眼神却迅速捕捉到了关键细节,“把现场环境数据、受害者体检报告,尤其是最后24小时的活动轨迹,全部导入本大爷研究所开发的‘动态环境风险模拟系统’。”
“啊,另外,”迹部看向降谷零,语气不容置疑,“听说第三位受害者对桦树花粉过敏?查查最近半个月东京范围内,所有非自然季节、非正常区域的桦树花粉分布数据,尤其是受害者住所和工作地点周边。这种精确定向的过敏原投放,需要载体和时机。”
另一边,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则围着第二位受害者家中的健身器材照片打转。松田戴着战术手套,指尖虚点着那张可调节杠铃架的结构图:“啧,这种型号的卡扣,理论上除非同时满足特定角度的外力撞击和内部弹簧疲劳临界点,否则绝不会脱扣。‘意外’?骗鬼呢。”萩原熟练地操作着平板,调出该品牌器材的全球维修记录和事故报告:“小阵平说得没错。而且,根据购买记录,这台器材是三个月前由一家刚刚注销的公司售出的。我已经让伊达大哥那边帮忙追查这家公司的注册信息了。”
伊达航如今是刑警部搜查一课的骨干,他负责协调传统刑侦线与这次特殊咨询的对接,正拿着对讲机协调现场二次勘查的指令。
忍足侑士将自己关在临时布置的数据分析室里,电脑屏幕上流淌着无数代码和三维人体模型。他将受害者的肌肉力量、反应速度、习惯姿势等参数输入模型,结合现场环境,模拟着各种“意外”发生的可能性。
“肌肉记忆和神经反射是不会骗人的,”忍足推了推眼镜,对过来送咖啡的诸伏景光解释道,“尤其是那位健身设计师,以他的专业水平,在杠铃重量明显异常时,不可能察觉不到。模型显示,只有在一种极其刁钻的、近乎‘诱导’式的发力姿态下,才可能引发那种角度的脱扣。这需要凶手对受害者的训练习惯极为熟悉。”
与此同时,迹部的系统分析也得出了初步结论。三位受害者死亡前都曾接触过来自“普罗米修斯基金会”的“赠品”——第一位受害者家里新安装的泳池过滤系统(经检测存在人为改动线路的痕迹)、第二位受害者的那台问题杠铃架、第三位受害者收到的一盆据称是“稀有品种”的观赏植物(实际被掺入了高致敏性桦树花粉)。
“基金会就像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里面却藏着毒蛇。”迹部总结道,他看向降谷零,“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利用‘意外’清除特定目标,并巧妙地将嫌疑引向产品质量或个人健康问题。”
线索逐渐指向基金会即将举办的一场高端慈善晚宴,地点设在一处私人庄园。据情报显示,基金会核心成员及几位潜在的“新目标”都会出席。潜入调查成了必要选择。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进入会场,”降谷零部署道,“迹部君,你作为知名企业家和运动科学专家受邀合情合理。忍足君可以作为你的随行医疗顾问。萩原和松田,你们扮成设备维护人员,重点检查晚宴现场的音响、灯光等可能被动手脚的设备。伊达带队在外围策应。景光,你负责远程信息支持和狙击位警戒。”
宴会当晚,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迹部景吾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宾客之间,看似在谈论商业合作,实则敏锐地捕捉着每一句对话中的潜台词。忍足侑士则利用医疗咨询的机会,近距离观察了几位潜在目标的身体状况和随身物品。
与此同时,在地下设备间,萩原和松田迅速锁定了目标——一台连接着整个宴会厅新风系统的空气净化器。松田熟练地拆开外壳,果然发现内部被加装了一个小巧的、可以远程触发释放特定花粉的装置。
“找到你了,‘幽灵’。”松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迅速拆除了装置,并反向追踪信号源。
而此刻,宴会厅内,基金会的一位负责人正微笑着向一位对乳胶过敏的环保企业家推荐一杯特调“健康果汁”。迹部眼尖地注意到,那杯子的杯壁在特定光线下有细微的、不同于普通玻璃的色泽。他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假装不小心碰倒了酒杯。
“哎呀,真是失礼了,”迹部优雅地致歉,同时用眼神示意忍足。忍足立刻上前,扶住那位有些受惊的企业家,并“恰好”发现了他手腕上戴着的一块新智能手表:“先生,您这块表似乎心率监测有些异常,建议您让我检查一下,以免是过敏前兆。” 巧妙地将对方带离了危险区域。事后检查发现,那酒杯的材质含有微量乳胶成分,而手表则被植入了能释放轻微电刺激、可能诱发严重过敏的装置。
借助迹部等人获取的实物证据和会场内的动向,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指挥外围行动组,同步突击了基金会的几个关联地点,抓获了主要嫌疑人——基金会的一位高级项目经理,同时也是一位精通工程学和化学的天才,因个人恩怨和对社会的不满,策划了这一系列“完美犯罪”。信号源最终指向宴会厅外一辆伪装成服务车的厢式货车。
案件告破后,众人在警视厅楼下短暂相聚。夜空疏朗,星光点点。
“这次多亏了各位的专业能力,”降谷零向迹部、忍足等人郑重道谢,“尤其是对‘意外’的洞察和预防。”
“哼,不过是让不和谐的音符回归正轨罢了,”迹部轻描淡写地回应,但眼中有一丝认可,“下次有这种需要‘华丽’解决的事情,还可以找本大爷。”
松田阵平则和萩原研二勾肩搭背地商量着要去哪里喝一杯,庆祝又一次成功合作。伊达航笑着提醒他们注意纪律。
忍足侑士看着这群因为一场案件而再次交织在一起的、来自不同世界的老朋友们,推了推眼镜,对身边的诸伏景光轻声说:“有时候觉得,虽然离开了球场,但我们好像依然在打一场配合战,只是对手和规则变了。”
诸伏景光温和地笑了笑,望向远处东京璀璨的夜景:“是啊,守护的方式有很多种。无论是在球场上追逐胜利,还是在这里揭开真相,本质都是一样的——为了重要的东西而战。”
夜色渐深,众人各自离去,奔赴各自的生活轨道。但这次短暂的联手,如同一次默契的双打配合,在彼此的人生轨迹中,又留下了一道深刻而温暖的印记。城市的灯火依旧闪烁,而守护着这片灯火的人们,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