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恶霸叫周愣,他父亲叫甚我早已忘却,只记得乡亲们都叫他周扒皮,但见了面却还是老老实实点头哈腰的叫“周大人”、“周官人”,到后来没落了还是叫着“周老板”。
一日,一个不懂事的婴孩指着周父结巴道:“周扒皮”。周父的脸色当时不好看了,黑的似锅底一样,那婴孩的大人也是慌了神,从路边折下根树枝便抽向婴孩的脊骨。
那婴孩也没料到三个字会引来皮肉之苦,嘴一翘眉一皱便哇哇哭起来。几棍子过后还要婴孩叩头道歉,说这官人可是天星下凡,凡人是万万胡说不得。
周扒皮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不再理会小孩,摇摇晃晃离去了。
周扒皮很胖,挺着一个大肚子,脖子上挂了好几圈肉,五官很丑,绿豆似的眼睛,塌塌鼻,香肠嘴,却穿着金银绸褂,手上别着一个大大的扳指,很像动画片里的人物。
他的儿子周愣和他很像,很胖很丑,但丝毫不注意形象,黄色的褂子被他糊成咖啡色,沾满了泥点和油渍。
周愣的母亲不知道是谁,传言周扒皮有好几个媳妇,个个水灵灵,身材窈窕面容姣好,屁股也是又大又圆,反正我是没见过,但传言传的多了便成了真的,渐渐的乡亲们包括我也都相信周扒皮有那些撩人心魂的媳妇了。
周扒皮是干药草生意的,听在他手下干活的二舅说,周扒皮在山腰上有十几亩药田,每年都要拉一大批人上去采药再晾干,而后送到别的地方售卖给官员和富商,一年能赚上几百两黄金。
可怜我家道中衰,连银两都没见过,那黄金应是像太阳一样闪耀的吧。
但是周扒皮发工资很抠,能拿药草抵的大都给了药草,听懂行的说这药草是残次品,但比工钱还贵些。虽说贵些,但乡亲们都不要这吃不饱的药草,都想要点铜板和银两。
以前有个人主张起义推翻周扒皮,可刚赶到周府门口,十几个门卫便把他们二三十人围住了。主张起义的人被瞬间推了出来。
其他人各挨数十板便放走了,那人却被吊在马车上,一边走一边打,走一个轮回要换五批人换着打,一杖几公斤,走一个轮回那人下半身都血肉模糊了。据说还没走完三轮,那人便被拦腰打断,里面的肠子盆骨都被打碎了。
但纵使这样还是打完了三个轮回,那人被打的只剩个躯壳,里面的内脏被敲的一干二净,地上的血过了几个月才被冲洗干净。
自那之后,乡亲们就是不发工钱也是笑着去接药草,还要夸赞几句周扒皮,直到周扒皮面露喜色才肯罢休,再无一个人提工钱之事。
可以乡亲们都是这个样子的吧,各为各的利益而活着,我曾不止一次设想,如若那时二三十人没有怕十几人的尖叉,只想这“周府”的牌匾也是换的了的。可我每次和乡亲提及此事,他们还是笑着道:“害!周官人可是天星下凡!官人的干事自有官人的道理,我们这些草根跟着干就是了!”
话不投机,没几句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