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上不停旋转的绿色电风扇。我盯着扇叶,感觉下一刻它就会掉下来砸在我脸上,正想着我的脸会砸成什么样,右边传来椅子在地板上挪动的声音,
“这次又是什么原因?”天,又是那让人讨厌的语气。
我闭上眼睛,装作看不到他。但长时间的安静让我忍不住睁开眼。他皱着眉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恨不得对着他画过好多遍的眉毛吐口唾沫。
“你再这样,又要转院了,你知道,你妈妈……”
“闭嘴!”
我坐起身子,强迫自己向后移两下,能够离他那恶心的眉毛远一点。
“我知道你讨厌这样。”格尼用温柔的语气说。
哈!不要这么圣母地装作这么理解我的样子!
“告诉我,这次什么原因。”他严肃起来,淡蓝色的眸子里透着我怨恨的眼神。我想起我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天天喊他“华裔小帅哥”,他喊我“华裔小美女”。我一阵反胃,当时我怎么这么不要脸。
“他们摁着我。”我假装很难过,双手抓着床单,眼泪快掉下来。
“摁着你?那也是应该的。”他轻蔑地看着我,“芬,别忘了,你可是一个病人。”
他向我挑挑眉,转身拿起一个纸杯,递给我。我抬起头,不信任地看着他,得到肯定后,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喝下去。
一只黑色的小虫漂浮在浑浊的水上,几只脚还在乱蹬着。我尖叫一声,用全身力气将杯子扔了出去。
床头铃声大作,几名护士和医生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和脚,有一名护士的指甲还扎进了我的肉里。我挣扎着,但一点力气都没有。
“史博士,这位病人又不稳定了。”一位小护士拨打了我床头的无线电话,一边说一边看着我,我只看到了她动来动去的艳红色的嘴巴。
她放下电话,快速拿起身边的一个针管。
“不要!求你们!”我害怕极了,没有什么比那玩意更可怕的东西了!
她走过来,吹了吹针管。针管里淡黄色的液体流动着,以我两年的经验,可以肯定这个跟鼻涕一样的东西下一秒就会进入我的血管,然后我就会晕过去,什么也不知道。
“求你们!不要!拜托!”我拼命地尖叫。
“别装可怜。”她按住我的胳膊,举起细长的针身。
“格尼,救我!”我用乞求的目光望向格尼,他只是笑笑,咧开他的大嘴,露出了雪白的牙。
那种感觉又来了,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那种想要把床单撕破,把威士忌酒瓶砸别人的感觉又来了。
“等等,不急。”
那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本书:“让我来跟芬小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