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有一个世界会喜欢上我的所有,但是,那是因为,那个世界没有你。
……
大理石铸成的石英色校门前,我低着头,略有所思。
我无法确定她是否了解那段过往。
而真是因为如此……
“堀北同学,是你吗?”
我笑脸迎了上前,为了探究情况而接触自己并不喜欢的女生。
刚刚和那名棕发少年分开的堀北铃音瞥了我一眼,又头也不甩地离去。
唔。
可恶的女人,真是该死!
不管你知不知道……
我一定要你走!
我没有能再次承担那个风险的能力……
……
开学季,高度育成中学迎来了一批新生。
不止是相对清闲的二年级学长在校园里铺设起了彩物,就连忙于学习的三年级学长们也欣欣然地加入了欢迎仪式。
而与欢欣的校园氛围有所不同,看着同学们挂满笑颜,三三两两走入校园的我,正在扶额叹惋。
啊,真倒霉!
根据指示牌,来到D班的我,一推门,就瞧见了气质远超脱于众人的她。
不得不说,在教室里特有的氛围之下,静静翻书的她,着实是个美女。白色的皮筋捆住一条长长的辫子,隐藏在黑色的瀑布之中,刘海之下,紫粉色眼瞳认真地盯着书页。
看着她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我不禁思索着。
不过,换个想法,这也有利于让我感觉容易去了解这个女人来到这里的目的,。
站在门口扶着握把,我是这么想的。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
“你好!”
“你好!”
突然,从我身边略过一个人影,我不得不匆匆地让开。
虽然有点不满,但是我还是得保持笑容。
不仅仅是对一个人,我跟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们打着招呼,这些长期生活在温室里的学生,看起来可没有一股紧张的劲头呢!
僵着笑容的我,着实有点意外。
班上摆着40张桌椅,错落开来。
穿过推搡的人群,我慢慢地找到自己的座位,打量着我与那个女人之间的距离。
还好,还在可以观察的范围。
就让我来看穿你吧,堀北铃音,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
然而直到五月中旬,我们之间依旧毫无进展。
教室,某个人静静地端坐在座位上,压抑的气氛將空气隔绝,仿佛有着一块无形的木板,告示众人:
【生人勿近】
……
下课铃响起,将脑子里塞满浆糊的同学们纷纷惊醒。
“桔梗,回去时要不要顺道去咖啡厅?”
“嗯,我要去我要去!啊,不过等一下喔。我再去邀请看一个人。”听到她们的邀请,我笑着应了一声,扭头看向另外一边。
我事先向女性朋友通知一声,便来到正在将课本装进书包的堀北身旁。
“堀北同学,我接下来要和朋友一起去咖啡厅,如果可以的话,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拿出早已经演练无数次的表情,拿出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语气问到。
“没兴趣。”
唔,一如既往的糟糕。
堀北一刀斩断了我和她继续交谈的机会。
说得好像我对你有兴趣的,我表面保持着笑容,內心却燃起了一片烈火。
毕竟,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向她邀约了。
“这样啊……那我下次再邀请你喔。”
就在我掐着自己的表情快要憋不住的临界点,打算憾然退去时候。
“等等,栉田同学。”
堀北很难得叫住了我,让我的笑脸不禁添上了几分疑惑。
难道是那个臭女人被我的诚心打动了?
“不要再来邀我了,我觉得很困扰。”她冷淡地对应道。
我的身体微微一顿……
啊啊啊啊啊!她这是什么态度?
不过,我却没有露出寂寞的表情,维持笑容地这么说:
“我会再邀你的。”
接着我一如往常跑到朋友的身边,并成群结队地出去走廊。
“桔梗,不要再去邀堀北同学了啦。我讨厌那个人——”
教室的门口,和我要好的某人像是为我打抱不平,大声地说着。
“是啊是啊……”旁边的其他人纷纷附和。
冷暴力的前兆,在周围慢慢地酝酿了开來。
是啊……
我也讨厌她……
你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把我越垫越高,而將自己推入深渊的,越陷越深的……
堀北铃音……
……
咖啡厅内,原本还算婉转舒缓的女声被切换成哀伤的纯音乐,天空之城。
在阴暗的室内,切换的也不只有音乐,我的心上挂满了阴霾。
她是这么说了吧。
“栉田同学,你只要别硬缠着我,我就什么也不会说。我向你保证。你也不是笨蛋,所以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吧?”
果然啊,她是知道的。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栗了起来,仿佛世界,天旋地转。
“失败了啊……我本来想掩护你,但还是没办法。那家伙太习惯孤独了。”绫小路讪讪地抱怨到,有气无力地安慰着我。
但是,嗡嗡作响的大脑容不得我有余力去接受这微不足道的怜悯。
“咚。”
我无言地坐了下来。
然而下个瞬间,我对绫小路露出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不,绫小路同学,谢谢你。虽然我的确没跟她成为朋友……但是我也因此明白了重要的事情。这样就够了。不过真抱歉,因为我的关系,让你帮忙做出好像会被堀北同学讨厌的事情。”
“别在意。反正我自己也想让堀北了解拥有朋友的好处。”
或许是觉得两个人占据着四个位置有点不太妥当,绫小路离开座位,挪到我这边坐了下来。
“话说回来,我还真是惊讶耶。绫小路同学过去真的没有朋友吗?我完全看不出来。绫小路同学,你过去为什么会孤单一人呢?”
我因为不敢相信,他们是如何度过没有朋友的生活,所以对绫小路提出了刚刚纠结在我心里的疑问。
“嗯?对啊,是真的。须藤跟池他们是我第一次交到的朋友。我现在也还不太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环境的问题。”绫小路好像自己也不太明白,左右而言它。
“交到朋友果然很高兴对吧?还是很快乐?”
“是啊。虽然也会觉得麻烦,但是开心的时候还是占多数。”
因为能够被认同,我眼睛闪闪发亮地露出笑容,并且点点了头。
“不过堀北也有她自己的想法及目的。应该也只能在这里放弃了。”
“是……这样吗?已经没办法再成为朋友了吗?”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啊?你比谁都还交了更多朋友吧?不过就少了个堀北,没必要这么钻牛角尖吧?”
绫小路到底还是开始对于我的偏执产生了疑惑。
“因为我打算任何人都好好相处……正因为这样,对象不只是D班的同学,也包括了别班的学生。可是,如果我连跟班上的一个女生都无法打好关系,那这样的目标就无法达成了呢……”
“我想这只是因为堀北比较特殊。接下来,你也只能期待一次真正的偶然降临。”
并非经由事先计画,而是发生后能够连结两人的那种事件。
或许在那个时候,成为朋友的契机,也是让我打入她的内心的机会,就会真正造访。
……
来到楼顶,仰望着熟悉的夜空,我扶着栏杆静静咀嚼消化着今天的一切。
可是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回想起那个女人一脸深奥的表情,我不禁又烦闷了起来。
“啊——糟透了。真是糟透了糟透了糟透了。堀北好烦堀北好烦……真的烦死了!”
我一遍又一遍,“锵!锵!锵!”地踹着被月色映照得反着冷光的栏杆,低声咒骂。
烦死了,烦死了……
…………
我所期翼的世界,有我无你,有你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