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包厢里的音乐声早就关闭,就连斑驳的小球灯也停止摇晃,心里有“鬼”的几个男人,一个两个或装作“瞧热闹”,又或是摆出“漫不经心”的模样,实则恨不得竖起耳朵,将整个人都贴到那只手机上!
于是,在电话拨通的第一时间,不少人下意识便坐直了身体!
“开免提,开免提!”
段榆景疯狂给赵霂叙打手势,无声地用口型示意对方外放!
于是,猝不及防间,一道陌生且年轻的男音便自外放的手机中传出!
一瞬间炸的在座不少人都变了脸色!
“喂?”
散漫低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大抵是在疑惑电话那头的沉默。
搭在手机上的力道无意识加重,指骨处的血色褪去,透出只泛着几缕粉色的白,昏暗的灯光下,那个向来内敛沉默的男人,好似一瞬间被人打碎了骄傲地脊骨,明明还端正坐着,眼底却浮出暮气与自厌。
林翊安算得上这包围圈里少有的几个,“真正局外人”。
他担心地看了赵霂叙一眼,想开口安慰,可又顾忌着那通外放的电话,没有出声。
而南妩也下意识担心地看了自家老哥一眼。
好在,哥哥状态要比叙哥好很多。
也是,一个已经千锤百炼了,另一个毕竟分手没多久,这还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受不了,嗯......也正常!
至于霍澧和段榆景那小子......
纯纯陪跑选手,还不如自家哥哥呢,没必要担心!
这视线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稳稳落在叙哥身上。
唉,有点可怜。
南妩沉默地移开视线,低头,抠手指。
“我找阮,阮小姐。”
沙哑的声音里明明不带一丝哽咽,可扑面而来的沉重感却有着足够透过时间与距离的明晰。
电话那头的人,闻言有片刻停顿。
“姐姐在游泳,你等一会,我去叫她。”
“谢谢。”
这场对话,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平和,就像那广袤无垠的深海,沉默地将一切汹涌埋入海底。
等待的时间突然变得漫长起来。
段榆景侧头看了眼明显不在状态的赵霂叙,压下心底的复杂,拿起桌上那只透明的玻璃酒杯,一口闷下杯中波光粼粼的液体。
踢踏地脚步声愈走愈近。
那熟悉的声音,肆意碾踏着小部分人的呼吸与心跳。
“喂。”
熟悉的声音自听筒里响起。
平和又温柔,像之前出现在他生活里无数个日夜那样,可仅仅就是这一个字,便让这个已经将稳重与克制纂进骨子里的男人眼眶发红。
这场梦,结束的太快。
原来再怎么假装若无其事,也只是像小丑一样懦弱的逃避罢了,你看,赵霂叙,你也不过如此,只是再一次听到她的声音,竖起的大厦便已经倾覆,一切的心里建设都溃不成军!
“阮阮。”
他努力许久,才让自己发出完整的声音,体面地藏起所有哽咽与颤栗。
“嗯,赵先生。”
一个称呼,却让整个包厢都变得沉默。
所有见过两人恋爱时相处的人,心口都不自觉染上一丝沉重。
她太狠了。
即便是作为情敌,也会觉得这一刻的赵霂叙可怜。
“新年快乐,阮小姐。”他平静地开口,可捏着手机的那只手,却爆起了青筋,这些日子,他瘦了太多,骨节嶙峋分明。
“新年快乐。”
话音落下,两边几乎同时陷入沉默。
赵霂叙缓缓低下头,声音很轻,很沙哑,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委屈与哽咽:“我......想你了。”
可这一次,那边却只有她清浅却又平缓的呼吸声。
她......没有回应。
情绪突然间崩溃,他努力眨了眨眼睛,似乎想藏住什么,可那颗眼泪还是猝不及防地掉落,就这么重重砸在地上。
“抱歉,打扰了。”
“没事。”
“早点休息。”
“好。”
一直到这个电话真的挂断,好些人依旧没有回过神来。
原本热闹的气氛好像一瞬间散了。
没有人可以像之前那样没心没肺地起哄打闹。
孟既淮不动声色地挪了下身子,举起的手机刻意避开赵霂叙的视线。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他却不自觉弯了弯唇,又克制地压下唇畔的笑意,指腹在屏幕上轻点,熟练地输入那串已经倒背如流的绿泡泡号。
搜索页面很快跳出一个熟悉的头像。
孟既淮再一次点击添加好友。
只是,还不等他弯唇,慢吞吞地收起手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咋呼的声音!
“既淮哥你怎么在偷偷加阮阮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