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你在执行一次危险任务中被烧死,尸骨无存。那一天我哭了整整一夜,顶着通红的双眸参加了你的葬礼。
我听到有人偷偷地议论着我是谁,是否是你的那个她。
灵堂正中,一身军装的你在照片中是那么的意气风发,棕褐色的头发衬着帅气锋利的脸庞,明亮的眼睛正如当年一样,似是缀满了天上破碎的星星。
白起,你还记得我吗?
如果那一年我勇敢地向你握手,大胆地走向你,我们还会是以这种形式见面吗?
是不是我不再和你擦肩而过,我们会有更好的结局?
那个从你柜子中找到的军用小包,是顾队交给我的,听说他是你的战友。他对我说,这是你留给我的。
人生不会有那么多如果。所以你死后,我也只收到了你留给我的包裹。
回家的路上我死死盯着这个包,我们本该没有交集对吗?为什么你会给我留下东西,你怎么会,怎么会知道我?
很好奇你会留下什么给我,很不解你会留给我。
到了家里,我鼓起勇气打开了包。那一瞬间,似乎用尽了我一生的勇气。
反反复复仔细检查了小包,一枚用子弹做成的心形吊坠,一片银杏叶书签,和保存完好的几张偏黄钢琴谱,是《爱之梦》,还有一张待收货的首饰店订单。
这些你留给我的东西,都与你,与我有关。
十月天的午后,秋雨洗刷着整个校园。
刚喂过小猫的我被困在了走廊,银杏树上的叶子被雨水打掉了几片,飞舞在空中。
向我跑来的,是你,白起。
丢下外套给我,自己却跑进雨中的的人,也是你。
摘掉衣服上的银杏叶,怀有私心的将它做成了书签。
却在你留下那封信的第二天,不见了。
原来,你也关注过我,你也留意过这片银杏叶。
我从未想过你会保留着,为何?为何会记得我?
我记得你走的前几个月,当时校园里举行大型校庆活动。我被老师催着练习钢琴,每个午后我都会在琴房中练习,我记得,你留下的那几张谱子,是我的。
我从未想过,琴房的天台上会有一名听众,也从未想过,激发出你evol的那天,飘满校园的银杏叶是因为你的缘故。
听韩野说,你不辞而别后去了军校。你在军校的时候,听说好多喜欢你的少年风姿的女生给你写信。
我四处打听你的消息,收集你的照片。少年因为艰苦的军校生活,经常在野外训练,变得又黑又瘦。
有许多次,我都会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你,心潮澎湃又失落绝望,想要去面对你却又没有勇气。
你知道吗,在我刚入高中的时候流行一种笑话:
考试的时候,女生对男生说,如果这次你考全班第一,我就做你的女朋友。全班同学听后,待发下来的试卷后,摸摸都放下了笔,打算交白卷。男孩看了一眼女生,红着眼眶将试卷一点一点吃了下去。女生笑了笑,在自己的试卷上写下来男生的名字。
这是个悲伤的故事,不是吗?
那颗做成了心形的子弹上,刻着我的名字。
我的心似是颤抖了一下,我再也坚持不住,掌心死死握着子弹,冲下楼去,去找顾征。
顾征看着将近疯魔的我,望了望白起的照片,叹了口气轻声说:“白起,你看,你喜欢的人和你一样傻。”
那颗子弹,是你第一次执行危险任务时进入过离你心脏大动脉半厘米的地方,差一点就要了你的命,而你最后抓住了这个失控的evolver。手术后,你找医生要了这颗子弹,做成了心刻上了我的名字。
白起,我那么笨,怎么会想到,你的那个她,竟然是我。
顾征给我的你的日记里,大多是记录地方,训练,是否完成,诸如此类。
提到我的不多,偶尔出现。
听说她大二就考上了研究生,真傻,为什么要这么拼。
今天她又来找我了,高兴地在操场上做了三百个引体向上。我也是傻瓜。
我是不是太早熟,七岁就对一个女孩念念不忘。
听说她做了制作人,这么好强,我怎么追?
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收获了一颗子弹,它进入过我的心脏,就像你。
任务一次比一次艰险,本想成为能保护她的人,却未料要这般出生入死,表白都怕不能给她安全感而没有勇气,但我不后悔。
若此次任务平安回来,我就休假去找她。
我紧紧抓住日记,忍得咬碎银牙,可到底泪如雨下。不是说要来找我吗?为什么不平安回来?
我抱着你的日记,又笑又哭,大放悲声。
到了那家首饰店,终于见到了你为我选的戒指。
简简单单的圈环,没有金银珠宝和钻石,光圈环中只刻着微不可见的字:愿她平安。
店员听说我就是你的她十分惊讶,说是你去的时候特意嘱咐了要刻字,一般平安都是父母对儿女的祝愿,男孩子对爱人,会刻爱或永远。她说:“白先生肯定很爱你。”
看着无名指上大小正合适的戒指,店员还给我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我在车站拦出租车时的照片:“白先生说你不能来,只能用照片比划你手指的大小,可为难了我们好一阵呢。”
他们说,你是特警天才,勇敢,机敏,冷静,足智多谋,枪法很准,格斗超强。你带着队友完成一件又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现在想一想,遇见你的那一天,是我最幸福的开始。
他们说案发现场没有见到你的血,衣物甚至残骸。
所以白起,你不会死,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