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费里德君,可以准备收网了吗?”克罗里问道。
星野镜和两位十七始祖在旁边玩纸牌。
“啊哈,克罗里君别这么心急嘛”费里德笑道“收网,至少还要等到【炽天使守望日】之后呢。”
“那可还有不短的时间呢。”克罗里放下酒杯“话说克鲁鲁那里你是怎么蒙混过关的呢?”
费里德道“不需要蒙混过关,自从百夜米伽尔的事情之后,我们就几乎井水不犯河水了,米伽真的是个很好的筹码呢。”
克罗里又道“但他对血族来说,太不可控了。”
“对血族来说越不可控,对我来说,这个筹码的分量就越大,反正,他是克鲁鲁•采佩西的人呢。”费里德显得格外愉悦。
克罗里笑了“费里德君,你这样让我感觉你格外阴险呢。”
“是吗?”费里德一点都不生气,然后对星野镜笑眯眯地说“宝贝儿,准备回家了。”
星野镜放下手中刚由换的多米诺骨牌,道“嗯,好。”
然后跟两位十七始祖告别,如果忽略掉那些见不得人的谈话,这绝对是一次相当温馨的串门。
星野镜就这么消磨了几个小时的时光,格外悠闲地跟费里德回家了。
费里德和克罗里谈的事情她能大概知道个轮廓,她也不想深究,只是小小地同情了一下活在话题里的百夜米伽尔和他那个叫百夜优一郎的朋(基)友。
第三始祖克鲁鲁•采佩西和第七始祖费里德•巴特利不和在血族中算是个公开的事实,其实整个上位始祖会之间的关系都是非常尴尬的,能和平相处到今天,只是因为其间的关系过于错综复杂,过于见不得光,谁也不愿意和谁真正的撕破脸。
而【炽天使守望日】这个名词,星野镜听过,但不愿意太过清楚这是个什么玩意儿,反正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就对了。
星野镜觉得她很多时候真的看不透费里德,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费里德是,他站在夕阳下,妖冶的面容被黑暗遮住了一半。
只有在吸血的时候,她能真正实质性地感受到那个人是在乎她的。
他很在乎她。
“宝贝儿,你对樱井结衣这个人有什么看法?”费里德在路上漫不经心地问。
星野镜皱眉道“其实我一直在怀疑她是怎么进入吸血鬼歼灭部队的。”
费里德鼓励道“方向很对,接着说。”
“吸血鬼歼灭部队里的人,要么是鬼器特别厉害,要么是本人特别厉害,两样都占的也有……”星野镜边组织语言边道,“那种人一般都会进入月鬼组,可樱井结衣不管是鬼器还是本人实力,都……比较差劲,我有点怀疑她到底是怎么进吸血鬼歼灭部队的。”
费里德看着她“其实也很好想到嘛,当初你还是人类的时候是怎么进入吸血鬼军队的呢?”
星野镜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你给我开了……”还没说完,她就明白了“有人给她开了后门?”
费里德点点头“继续分析。”
星野镜皱眉道“但说不通啊,如果是要保护她,那随便把她送到哪个清闲的关口不就对了嘛,为什么非要塞进吸血鬼歼灭部队,还有在大阪这么重要的地方,除非是急需一个合理的功勋调到总部去做什么事,或者是,去见什么人……”
费里德微笑着示意她继续说。
“而在帝鬼军中有这种高权限的人,只有柊家人……”星野镜道“所以说,柊家里有人想把她调到总部……”
费里德接过话“可是以柊家在帝鬼军中的权力,想提拔一个人根本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对吗?”
星野镜点头。
“那就只能,提拔她的原因比较见不得光。”费里德继续道“我这么说,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星野镜一怔“所以说这件事,可能与帝鬼军中央想隐藏的某些东西有关。”
费里德摸摸她的头“没错,我聪明的宝贝儿。”
“我马上去查。”星野镜顿时知道这件事只能自己亲自出手,除她和费里德之外的任何人都不值得绝对的信任。
费里德搂过她的肩“注意哦,宝贝儿,你给她喂的药剂量有点猛,知道有用到的一天,你一定要躲得远远的哟。”
“嗯。”星野镜点点头。
不过费里德转而又笑了“不过估计调查其间也用不到,真正碰上的一天我又怎么会不在你身边呢。”
星野镜的权限自由出入吸血鬼的城市是不成问题的,所以她出去的时候根本没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出来后的星野镜环视四周,这算是她六年中第一次一个人出现在非吸血鬼辖区,在她变成吸血鬼之前费里德只带她出过三次城,变成吸血鬼之后就只有进攻大阪那次出城,而樱井结衣出逃的方向是她根本没接触过的,想到这里,星野镜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然后她就看见了一个杂货店,门口一个大大的标识:全日本最先进最完整最详细的电子地图。
作为一个什么都不缺又尤其不缺钱的人,星野镜觉得是天助我也。
拿到电子地图后,星野镜发现这里距离横滨还有不小的距离,她不由得纳闷儿了“樱井结衣到底想干嘛,到这么个鬼地方……”
“唉,小妹,你也是来这里找吸血鬼歼灭部队避难的吧。”一旁的杂货铺老板跟星野镜搭讪。
星野镜一挑眉,原来这里有吸血鬼歼灭部队啊,于是她笑道“是啊,只是他们在哪里呢?”
“害,近几年吸血鬼愈发猖狂,约翰四骑士活动也越来越频繁,只有咱们这靠近吸血鬼歼灭部队的地方比较安宁啊……”老板叹道。
“你们这么怕吸血鬼吗?”星野镜继续接话。
“谁不怕啊,他们都把我们人类当**。”老板义愤填膺。
星野镜心道:这倒不假
“妹子啊,我跟你讲,”老板道“不管是吸血鬼还是约翰四骑士,遇见了都躲得越远越好。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这里吸血鬼暂时应该不会来。”
星野镜笑道“是吗?”
老板拍胸脯保证“那是当然!”
星野镜看着他“你真的这么肯定?”
“废话,当然!”老板不假思索。
星野镜咧开嘴,尖尖的獠牙划过殷红的唇瓣“那我是什么呢?”
老板顿时脸色煞白。
“喂,老板,你不是说吸血鬼不敢来吗?”星野镜一手撑头,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店老板。
店老板一副死不说话,要跟她硬刚到底的样子。
星野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你确定不打算告诉我这几天有没有一个外来的白衣女子进入了这个保护区?”
店老板怒道“你休想知道樱井小姐去了哪里!”
星野镜一挑眉,心道:原来是个傻子
然后她便笑眯眯地道“我已经知道她去了哪里,你说与不说都差不多,我就是想找个理由杀你罢了。”
老板气势如虹“就算你知道樱井小姐去了横滨又怎么样,你单枪匹马又能把军队怎么样?!”
星野镜欣慰地点头“哦,原来她去了横滨啊……”
店老板脸都青了“你……你……”
星野镜狡黠地眨眨眼“我才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呢,刚才是诈你的。”
天真可爱勤劳善良忠心的店老板几乎气绝身亡。
星野镜起身,潇洒地摆摆手“我代表吸血鬼军队谢谢你啊。”
店老板刚要大骂无耻,星野镜就突然面色一凛,冷冷道“闭嘴!有东西过来了。”
店老板看起来再老气横秋装腔作势也只是个二十八九的人,听星野镜这一说,顿时团得跟只鹌鹑一样。
“约翰四骑士,什么时候变异了……”星野镜皱眉自语,但有转而勾起一抹讽刺的笑“但这段位,还真的是有点不够看呢……”
说罢,铮的一声,雪祭出鞘“剑啊,吸我的血。”
然后身形飞速向前移动,一字顺劈,约翰四骑士直接被拦腰斩断,雪祭的刀锋上,没有一滴残留的血。
雪祭回鞘。
星野镜冷冷瞥了一眼店老板“说吧,你们这个城市,究竟怎么了,吸血鬼歼灭部队根本没有这么处理过约翰四骑士吧。”
店老板很有骨气地瞪她。
星野镜无奈地在桌边靠了靠“喂,我救了你唉。”
店老板小声嘀咕“又不是我要你救的……”
星野镜翻了个白眼,懒懒地直起身子“不说算了,本小姐自己查。”
店老板经过几番心理挣扎,最后叫住了前脚已经跨出门的星野镜“喂,吸血鬼,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啊,真的只能一点。”
星野镜看着他“说吧。”
“哎呀,就是……”店老板扭捏了半天道“吸血鬼歼灭部队高层里有内鬼……”
星野镜眸色一冷“你确定?”
店老板被他吓着了“确,确定。”然后又默默嘀咕“你好歹救了我,我不会骗你的。”
星野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多谢。”
这个地方的吸血鬼歼灭部队高层中,费里德并没有安排卧底,那是谁安排的,安排来做什么,费里德安插卧底的事情那个人是不是知道……
几个尖锐的问题划过星野镜的脑海,她下意识地觉得,这可能是一个关键。
费里德曾经跟她说过“现在这个时候,除我之外,众生皆罪人,众生皆棋子的玩法已经不新鲜了,现在,就是要在不分善恶敌我杀个天翻地覆中,独善其身。”
看来不只费里德有这个想法,另外的人也有……
星野镜走出杂货店就忍不住想骂一声“呸,把本小姐当**呢,你都知道这里的帝鬼军高层里有内鬼还得了,当费里德的情报网是干什么吃的!”
但是她还是决定先去一趟横滨,毕竟横滨里面的秘密也不少。
星野镜走后,杂货店的后厅走出一个人“骗了你的救命恩人,后不后悔?”
那是一个看起来异常年轻,只有二十一二岁的男子,高挑却略显削瘦,一张脸倒是很非常好看,一副复古的单镜吊坠眼镜,显得他很儒雅,却又莫名透着一股锋利的感觉,一身银灰色的长风衣,与周围的杂乱格格不入。
如果星野镜在这里,她第一眼就会看到,这个男人的瞳孔,是血红色的。
突然,一道裹着杀气的刀影袭来,男子把店老板一拎,堪堪躲过。
“本小姐就说一个店老板哪来那么大胆子,原来背后有人啊。”星野镜不知什么时候折返回来。
男子笑道“看来这些年血族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呢。”
星野镜眼神晦暗不明“其实也没有很多。”
“什么?”男子眯了眯眼。
星野镜意有所指“我说这些年血族确实发生了很多事,但你不知道的,其实也不是很多,难道不是吗?”
此人能在人类的地盘逍遥这么久,甚至有人类这么维护他,其心机可见一斑,说他在血族里没有内线,星野镜不信。
男子笑了笑,行了一个相当绅士的礼“小姐你好,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兰斯洛特。”
星野镜看着他“兰斯洛特?我在血族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兰斯洛特笑了“哈,这是正常的,我的名字本来就没有人愿意提,不过如果有条件,你可以问问第七始祖费里德•巴特利,如果他心情好,说不定会告诉你一些哦。”
看来这人还不知道她和费里德的关系,星野镜心道,不过她还是装傻“那为什么其他人就不会告诉我?”
“当然是因为费里德大人不在乎啦。”兰斯洛特笑道。
平心而论,兰斯洛特笑得很绅士很温和,但星野镜莫名就觉得那笑里藏着刀。
“看来你在血族的名声不怎么好。”星野镜冷冷道。
“对啊,”兰斯洛特丝毫不生气“毕竟我是个叛徒嘛。”
“叛徒?原来你并不反感这个称呼嘛。”星野镜讽刺道。
兰斯洛特轻笑一声“鲜血早已不再沸腾,这些于我,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
他仔细看了看星野镜,又道“还这么小呢,居然都还没有成年,而且,你是刚被转化的吧,是谁把你转化的呢?”
星野镜表情僵了一瞬“与你何干?”
“不过刚被转化就这么强,转化你的一定是位吸血鬼始祖吧,让我来猜一猜,是克鲁鲁•采佩西还是克罗里•尤斯福德,”兰斯洛特自顾自地道“又或者,是费里德•巴特利呢?”
星野镜沉默地看了他很久,蓦地笑了“你知道是谁又能怎样呢,你做不到杀死我,也做不到杀死他。”
兰斯洛特笑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杀不了你?”
“你要是能杀我就不会和我废话那么多了,是吧,兰斯洛特•卡佩。”星野镜想起了费里德曾经跟她提过的一个名字。
一年前的某个下午,费里德难得没出去,站在公馆三楼的阳台上,陪着在一边躺在观景椅上玩纸牌的星野镜。
他突然伸了个懒腰道“宝贝儿啊,陪着你玩纸牌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呐,以前都是我和克罗里君跟他玩纸牌呢。”
星野镜瞟了他一眼,脱口而出“男的女的?”
费里德愣了一下,旋即把她揽进怀里“怎么,宝贝儿吃醋了?”
星野镜拍开他的手“你这人什么毛病?”
费里德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别这么无情嘛,放心,男的。”
星野镜抬眸道“谁啊,让你这么念念不忘?”
“吸血鬼第九始祖,兰斯洛特•卡佩,”费里德道“看起来是个欧洲贵族,其实啊,骨子里就是个斯文败类。”
“那他现在在哪里?”星野镜随口一问。
“他啊,他逃走了,”费里德笑道“都说他是个叛徒。”
星野镜一愣“不会吧?”
费里德耸耸肩“谁说不是呢。”说着捏捏她的脸“乖,以后在跟你讲这个故事。”
名字,叛徒,贵族做派
全对上了。
“哎呀,”兰斯洛特一挑眉“你认得我。”
星野镜语气平缓“没理由不认得,吸血鬼第九始祖,兰斯洛特•卡佩。”
兰斯洛特饶有兴味“是谁跟你讲的?是克鲁鲁还是克罗里,总不会是费里德吧?”
“你不是说大概只有费里德会告诉我这件事吗,怎么又觉得不会是他了?”星野镜觉得此人言行非常迷惑。
“我只是不相信费里德君会如此无情啊。”兰斯洛特道“所以到底是谁告诉你的呢?”
星野镜道“你猜。”
“这位美丽的小姐,你知道吗,要是换个人这么说,是会挨打的。”兰斯洛特叹了口气“毕竟这话听起来挺欠的。”
星野镜面无表情“哦,是吗,那真可怜。”
“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兰斯洛特发出合作邀请。
星野镜挑眉“什么交易?”
兰斯洛特轻勾唇角“关于吸血鬼到底有多蠢的研究……”
星野镜瞳孔一缩,下意识地想到费里德也说过同样的话。
星野镜太阳穴上的青筋都要暴起来了“那我可能还得跟我家那位商量一下,毕竟,他才是我的主人。”
“当然,”兰斯洛特愉快地笑道“毕竟像你这样美丽的小姐提出的要求,我又怎么会拒绝呢。”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星野镜语气冰冷。
“毕竟美人,天生就是该被呵护的,打打杀杀可不好哦。”兰斯洛特丝毫没有要挨打的觉悟。
星野镜冷冷道“不敢苟同,告辞。”
兰斯洛特附身亲吻她的手背“再见,我亲爱的小姐。”
像极了一个欧洲的优雅贵族,却是一个眼中有利刃的危险杀手。
星野镜本来就不喜欢跟这种摸不透想法的人打交道,大概费里德是个例外。
跟兰斯洛特的对话简直让星野镜觉得浑身难受,心里默默diss了一下这种人。
然后用一种“敢骗我,我记住了”的眼神瞥了一眼店老板,拂袖而去。
毕竟横滨那边才是正事。
店老板瑟瑟发抖,眼泪汪汪。
兰斯洛特微笑着看她离开后问店老板“戴纳,你觉得她的主子会是谁?”
戴纳缓过神皱眉道“不太清楚,毕竟刚刚转化,无从判断她身为人类时的最终战力。”
“是啊,这才是我最担心的,”兰斯洛特叹了口气“不管是克鲁鲁,克罗里还是费里德,我都那他们没办法。”
“那您刚刚为什么不动手呢?”戴纳疑惑道。
“因为我不敢动手,”兰斯洛特揉揉眉心“如果她是被克鲁鲁转化的,我未必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掉她,如果是被克罗里转化的,那或许可以引出克罗里甚至费里德,如果是被费里德转化的,那我就更不能动她,不然,你说费里德会不会找我麻烦?”
戴纳沉默了半晌“是我考虑不周。”
兰斯洛特摆摆手“到现在为止,费里德是我最不想撕破脸的一个人,毕竟他如果要对我动手,那就是怎么恶心怎么来,在恶心人这点上,我不是他的对手。”
“那那位小姐的主子会不会答应合作呢?”戴纳很关心这一点。
兰斯洛特道“只要她主子不是费里德就十拿九稳,我可不想和费里德那个变态合作。”
如果真的是费里德,他大概会想如何狠敲自己一笔吧。兰斯洛特苦笑。
星野镜却不知道兰斯洛特在想什么,还在思考自己怎么跟费里德汇报刚才的事情。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事儿精体质,有她的地方,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特别多。
对此,星野镜非常委屈,决定回去要跟费里德申请拒绝出外勤。
横滨离吸血鬼第三首都不远,但那只是在地图上不远,要过去,还是要花不少时间,大概七八个小时,然而星野镜身为一个有钱的吸血鬼,她并不愿意浪费不必要的体力,于是特别理所当然地去买了车票。
车上根本没用几个人,只有最里面有一个二十八九岁的男子在闭目养神,穿着帝鬼军的服饰,看起来闷闷的。
看到此人的一瞬间,星野镜脸都白了,倒不是因为他是帝鬼军,而是此人乃是星野镜迄今为止最怂的两个人之一————星野庭故。
在遇到费里德之前,星野镜最怂的一个人就是星野庭故,因为以前她在学校打了架,全是这个小舅舅来料理的,在学校里星野庭故会先了解原委,把惹她的人怼得生无可恋后转过头对她就是一顿不带脏字的臭骂,导致星野镜至今仍然有对星野庭故有着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星野庭故此人有着一张足够让女人对他死心塌地的脸,也有一张能把人打击到陷地三尺的嘴。
那张嘴讨厌是真讨厌,那张脸好看也是真好看。
星野镜无比后悔搭车这个决定,但也只能勉勉强强坐在最前面,和星野庭故隔开最大距离,妄想小舅舅看不见自己,看见了也不要认出自己。
一路上,车里都沉默极了,星野镜全身紧绷地盯着前方,愣是不敢回头。
一个小时很快过去了,横滨到了,星野镜几乎是逃命一般地下了车,谁知星野庭故也在横滨下了车,而且貌似跟星野镜要去的是同一个地方,一直走在星野镜不远的后方,星野镜想甩都甩不掉,相当憋屈。
星野家里让星野镜最恶寒的一点就是族内通婚这一点,还美其名曰要延续家族血脉,所以不管是星野原山,星野月,星野泫京还是星野镜又或者星野庭故的姓氏都相同,而星野家现任大家长星野庭故却一心认为谈情说爱,人间公害,愣是凭实力单身到了近三十岁,并且有望孤独终老。
过了十多分钟,星野镜身后终于响起了一个不耐烦的声音“星野镜,几年没管你你是要上天了是吧。”
星野镜脸一白,颇为僵硬地转过身“舅舅。”
星野庭故啧了一声“都十七这么还这么窝窝囊囊的,我要吃了你吗?”
“舅舅你是怎么认出我的?”星野镜小心翼翼地问。
星野庭故冷笑道“别说你只是长大了,你就是毁容了我也认得。”
星野镜委委屈屈地道“哦。”
“嘶,你还委屈了,”星野庭故恨铁不成钢“在大阪的气势呢?被狗吃了?”
星野镜生无可恋,只想翻白眼,可是她不敢。
“这些年你还真是长本事了,在大阪闹出那么大动静,”星野庭故继续道“要不是泫京那小子提了一嘴,我还想不到是你,怎么到叛逆期了?”
星野镜脸上的假笑登时挂不住了,拜托,舅舅,你在跟一个吸血鬼说话,而且是一个权限很高的吸血鬼!!!星野镜在心里咆哮。
星野庭故瞥了她一眼“这么,不服?”
星野镜赔笑道“服,服。”
废话,我TM不服也得说服啊,嘤嘤嘤,这个恶毒的男人。
“你来横滨干什么?”星野庭故终于绕回正题。
星野镜一脸严肃“这是保密工作。”
“那个银发吸血鬼派你来的?”星野庭故自顾自地问。
星野镜快绝望了“舅舅,这是机密,我要是告诉你回去费里德指不定这么教训我呢。”
星野庭故冷酷地道“活该。”
星野镜:确认过眼神,是我舅舅本人。
星野庭故面无表情道“过几天你们就要进攻横滨了吧。”
星野镜沉默,算是默认了。
“到时候就是敌人了,”星野庭故道“别指望我会手下留情,到时候要能把你抓回来,按着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星野镜顿时觉得自己的屁股隐隐作痛。
于是她愈加坚定了自己绝对不能被抓回去的心。
星野镜以前因为企图从六楼翻窗出去被星野庭故抓住打过一次,就被打怕了。
“所以啊舅舅,”星野镜道“你是不是该放我去办我该办的事了。”
星野庭故点点头,看似很赞同,不过出口的话却是“但我身为帝鬼军高级将领,我为什么要放你走?”
星野镜……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星野镜不企图和他讲道理,因为和星野庭故讲道理屁用没有,星野镜也不打算和他打一架,因为打不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那什么,舅舅,我还有一些急事,就不奉陪了。”说完就速度比兔子还快地地向星野庭故的反方向掠去。
然而星野庭故瞬间就抓住了后领“滚回来。”
星野镜:QAQ
星野庭故冷冷道“得了,也没功夫废话了,我问什么你如实回答就行了。”
星野镜“血族机密不行。”
“滚蛋,谁对你们机密感兴趣,”星野庭故骂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对你那个银发吸血鬼有什么不该有的感情。”
星野镜呆了,星野镜愣了,星野镜震惊了“啊?”
星野庭故面无表情“别废话,老实交代。”
“不是,这答案有意义吗?”星野镜问他。
星野庭故道“别跟我转移话题,正面回答。”
星野镜不说话了,因为她着实没有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她对费里德到底是什么情感。
敬佩?畏惧?好奇?感激?
我呸。
“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星野庭故道“那个吸血鬼的局布的很大,他一些时候必然会忽视你的一些事情,你能忍?”
星野镜叹了口气“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嘛舅舅,这样一想不就对了吗。”
星野庭故翻了个白眼“啧,我当初是怎么教出你这么个东西的。”
星野镜OAO“舅舅你变了,你以前很疼我的……”
星野庭故眉毛都没抬一下“呵。”
星野镜:完了舅舅不疼我了
“你确定你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了吗?”星野庭故转回正题。
“我不知道。”星野镜黯然道。
星野庭故看了她很久后道“那你好好去想想吧,别过得稀里糊涂的。”
星野镜点点头。
星野庭故不耐烦地摆摆手“得了得了快滚,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星野镜瞬间呆毛都立起来了“好的,我滚,我马上滚,我立刻圆润地滚。”
说罢就溜了。
星野庭故轻笑一声,骂道“啧,出息。”
估计离星野庭故有了不小的一段距离后,星野镜停了下来,开始默然思考星野庭故问她的问题,她对费里德到底是什么感情。
她觉得这个问题思考起来是一件夭寿的事情,反正她只知道费里德于她来说,是不一样的,就像天空中的庚辰星。
然而星野镜向来不是一个被一个问题吊死的人,想不出来就别想了,指不定哪天灵光一现就想出来了呢。
她很看的开。
如果星野庭故知道的话,一定会怒骂“我呸!”
过了好一会儿,星野镜才想起:正事还没办呢。
于是顶着被星野庭故抓回去的风险愣是
找去了横滨的帝鬼军总部,不得不说,横滨的保卫系统比大阪严密多了。
“可惜看门的两个货色太傻了。”星野镜看了一会儿如此评价。
看门的两个货色看起来是真的傻不愣登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啥也不说啥也不干,跟俩雕像似的。
星野镜啧了一声“对不住了,两位。”然后淡定地向他们走去。
门口的两个憨憨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拦下她“军区重地,闲人免进。”
星野镜翻了个白眼,一个手刀敲在他的后脑上,在另一个人叫出声的前一秒又一腿扫在他后脑上,行云流水地弄晕了两个人。
她叹了口气,“要你们是吸血鬼,本小姐绝对见一次打一次,这当的什么守门员,啧。”
然后她得出结论:这届帝鬼军不行啊。
作为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吸血鬼,星野镜走进这个基地总部进的很光明正大,但其实她就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转,转到哪是哪。
然后她就凭借感人的运气和打人的技术真的找到了正在开会的高层会议室,路上顺便打劫了一个女工作人员的衣服。
会议室的隔音却是真的好,星野镜半晌什么都没听到,“啧,什么玩意儿。”
估摸着里面的人应该快出来了,星野镜决定换一个地方,看看能发现些什么,然后她就想到了一个地方——监狱。
在路上星野镜又打晕了一个人,那他拖进了某个小黑屋,企图在此人身上摸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例如地图或者通行令之类的,然而她只摸出来一把瓜子和几支棒棒糖。
星野镜:……MMP,你是来从军的还是来度假的,不行,这次回去要好好检查检查吸血鬼军队里有没有这种货色,要有的话等着被削吧。
“真是夭寿。”星野镜默默地翻白眼,迅速地又拖了一个人进小黑屋,“说,这里关人的监狱在哪?”
星野庭故太阳穴上青筋暴起“星野镜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星野镜手一抖(#゚Д゚):“卧槽舅舅?!”
星野庭故转过来就赏了她一个爆栗,压低声音“死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是吧,横滨总部也是你能乱闯的?!”
星野镜摸了摸被打痛的头“唉舅舅你别打我。”
外面又响起一个女声“怎么了,庭故?”
星野和葶!星野镜一瞬间就听出来了。
“没什么,”星野庭故冷冷道“你忙去吧。”
星野和葶没察觉到什么不对“那你自己回去休息吧,赶路累了一天了。”
待到脚步声远去,星野庭故才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捏了捏星野镜的脸“赶紧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星野镜疼得眼泪都出来了“舅舅你先松手。”
星野庭故又是一巴掌拍在她头上“想死就直说,你手上就有把刀,墙在你后面。”
星野镜:QAQ
既然如此,对不住了舅舅。
星野镜一个手刀向星野庭故后颈劈去。
星野庭故显然没有防备,竟然被星野镜给得手了。
星野镜双手合十“对不起啊舅舅,非常情况事急从权,下次见面我一定跟你赔罪,你千万别打我啊。”
然后哆哆嗦嗦地从小黑屋里溜了出去,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星野镜走了一会儿后,星野庭故从地上站起来,稳得一点都不像被打晕过的样子,他“啧”了一声“死丫头就你那点道行还想套路你舅舅我,那个银发吸血鬼不是一肚子坏水吗怎么没给你倒点。”
说罢非常痛心地摇摇头,觉得自己家的猪没救了。
他走出去后迎面撞上了星野和葶,星野和葶四十多岁却保养得很好,很有气质。
星野和葶道“庭故,怎么突然去那个房间了,里面有什么吗?”
星野庭故面无表情,淡淡道“没什么,进去拿个东西罢了。”
星野和葶显然不相信“庭故,有什么事不能和姐姐说呢?”
星野庭故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道“我做什么没必要向你汇报吧,在星野家,我是家主你不是,在帝鬼军,我是少将你不是,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星野和葶语塞了半晌道“罢了,是我管太多了。”
星野庭故与她擦肩而过,再无它言。
另一边,星野镜天真烂漫地以为小舅舅真的中了招,一路误打误撞地真的找到了监狱,然后故计重施地打晕了两个守卫,又一次diss了一番帝鬼军的安保系统。
不过进去监狱之后,星野镜却觉得太安静了,安静地不可思议。
她一挑眉,“想套路我,想的美。”然后完美避开了摄像头,刚才的监狱只是个幌子,只有过了那个监控的才是真正的监狱。
相比之下,这里就正常多了,星野镜看了看四周,大多数都是犯了错的人类,她要找的是吸血鬼,因为人类跟吸血鬼在没有可以共赢的利益是,谁也不能相信谁。
这里关押的人太多了,要想找到吸血鬼有点困难,星野镜正发愁的时候突然有个声音道“是星野镜吗?”
星野镜猛地转头,就看见最边缘的那个牢房里坐着的一个人,星野镜一皱眉“艾伦?!”
艾伦是吸血鬼都市护卫队里的,在一年前的一次战斗中不慎被抓获,以前还跟星野镜比试过。
艾伦语速极快地道“帝鬼军里有人在做人体实验,还有三分钟就有人来训查了,你赶紧离开,人体实验那个星野和葶也有份,你回去跟费里德大人报告,这个人体实验非常危险,名叫【终结的炽天使】,好了没时间说了,你快走。”
星野镜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活过三天,我们就回来攻打这里。”
艾伦点点头“好好好,我的小姑奶奶你快走吧,你要因为我被抓了费里德大人能把我骨灰都扬了。”
星野镜瞪了他一眼,最后只道了句“保重。”
见星野镜走远,艾伦松了口气。
星野镜刚跟费里德的时候,下面的人都不知道叫她什么,后来因为她真的很小,就叫起了小小姐,直到星野镜十六岁称呼才渐渐改过来,而艾伦这些星野镜十六岁就被抓了的,称呼却一直是这样。
直到完全看不见星野镜后,艾伦才苦笑道“我可能等不到你们了啊,小小姐。”
他的背上赫然插着一排管子。
星野镜离开后没几秒,确实就有人进去了,是星野和葶。
星野和葶审视了一下四周,皱了皱眉,对手下道“这个吸血鬼可以处理掉了,留着也没用。”
手下道“是,不过这件事需要通知庭故少将吗?”
星野和葶顿了顿“不用通知他了,这等小事用不着他过问。”
艾伦闻言默然冷笑,其实她是知道如果通知星野庭故她就办不成事了吧。
不过她太小看星野庭故了,能年纪轻轻就坐上家主之位,说聪明绝顶毫不为过,又怎么会不防备星野和葶。
星野和葶话音刚落,就有人来禀报,说星野庭故要提审囚犯。
星野和葶一愣,咬了咬牙,暗骂星野庭故坏事,却又对他无可奈何,星野庭故虽然是她弟弟,但是不管在家族中还是帝鬼军中权限都高她很多,她根本拿星野庭故没办法,只得作罢。
而星野镜却没有急着离开这里,最重要的人还没查,走个屁。
路上遇到一个工作人员,她问道“请问樱井小姐在哪里?”
工作人员很热心地道“樱井结衣小姐吗,在那边的休息室。”
星野镜微笑道“谢谢啊。”
谢谢你这么天真善良。
直到星野镜走远,那个工作人员才挠挠头“唉,我怎么没见过她……算了,这里这么大,我没见过的人多着呢。”
然后又快乐地去工作了。
星野镜按照工作人员说的方向,一路摸到了休息室,休息室的隔音就不是很好了,里面有人的谈话被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男声道“暮人中将让你什么时候启程?”
樱井结衣道“要快,三天之内。”
“啧”男人讽刺道“暮人中将这时间可卡地真准,吸血鬼在三天之内必定会进攻,他居然挑了这个时候让我搞个人出城。”
星野镜闻言一挑眉,这樱井结衣果然和柊家有关系。
不过至于什么关系,她却不好妄下定论。
但反正不管什么关系对吸血鬼都没好处。
“得了,我可以送你出去,”男人道“不过会不会被吸血鬼抓住就不好说了,我也管不着。”
“你……”樱井结衣语塞“罢了,那我什么时候走?”
“明天就走,越早越好。”
门里没什么声音了,星野镜估摸着想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再留也没什么可打听的了,转身离去。
人体实验这件事,还是要早点告诉费里德,毕竟还牵扯到了【炽天使】系列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