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向顾漫走来，挥了挥手，笑得很爽朗：“顾漫师姐，好久不见！”

顾漫看着赵毅春风满面的样子，也知道他过的不错，再对比自己，只能苦涩地笑着说：“好久不见。”

赵毅看着顾漫提着买菜的篮子，主动帮她提，并邀请她去喝咖啡，顾漫拒绝了，但是赵毅不依不饶的，硬拽着顾漫来到咖啡店。

进了咖啡店，别人穿的光鲜亮丽的，偏偏顾漫素衣，别人的目光聚集在顾漫的身上，让顾漫很不舒服，就像是一个宫殿里全是达官贵人，偏偏进来一个穷乞丐一样。

顾漫的第一反应是想要逃，但是赵毅使劲握着顾漫的手。顾漫挣脱不开，只能低头，畏畏缩缩的跟在赵毅的后面。

服务员来到赵毅的餐桌前，礼貌地问到：“先生，请问你要点些什么？”

赵毅抬了抬头，看着对面的顾漫，冲服务员点头：“问她，她点什么来双份。”

霎时间，服务员的目光看向顾漫，顾漫并没有感受到来自服务员的恶意，但是她本能的躲避服务员的目光。

服务员见顾漫不开口说话，以为她是哑巴，将菜单放在顾漫面前，礼貌地说：“小姐，您不说没关系，您想要什么，可以指一下。”

顾漫突然升起浓浓的自卑感，这才两年，就变得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了。她不说话，也不指菜单，就这么低着头静静地坐着。

服务员一时为难，看向赵毅。

“两杯摩卡，谢谢！”说完，赵毅就观察着顾漫。

顾漫察觉到赵毅的打量，也不敢说话。

等咖啡端上来，赵毅主动给一杯咖啡加了三块方糖，递给顾漫。

“不知道你现在什么习惯，还是不是喜欢摩卡，还是不是加三块方糖。”

顾漫听着赵毅的询问，只是轻轻的点着头，不说话，头看向窗外。

外面的阳光正好，外面的高楼大厦，外面的正青春阳光的女孩喝着奶茶，外面的车水马龙……一切都是刚刚好，她却觉得如此陌生。

赵毅看着顾漫的侧脸，阳光照射下，顾漫的脸像是渡了一层金光，赵毅看着顾漫渴望的看着外面街道的眼神，他的心像针扎了一样的疼。

“顾漫师姐，别看了，你没有发觉这些跟你格格不入？”赵毅开口嘲到。

顾漫茫然的看向赵毅，眼睛红彤彤地，开口问道：“你说什么？”

赵毅拿着菜篮子，递给顾漫，大声地说：“我说你看什么看，这个是你的，这才是你的生活。”

顾漫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好的气氛突然变成这样。她听出来赵毅的嘲讽，她再次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她站起来，拿着菜篮子，匆匆地想要离开。

赵毅伸手拉住她，现在的顾漫像极了落荒而逃的过街老鼠。

赵毅强摁着顾漫，让顾漫不得已的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师姐，你跑什么吗？这不是还没好好叙旧吗？着什么急？”赵毅的声音很好听，可是在顾漫的耳边却显得如此刺耳。

顾漫心里涌起阵阵苦涩：“所以你是故意羞辱我是吗？”

赵毅没回答顾漫，自顾自地说着：“师姐你才两年，把自己活成这样？”赵毅看到顾漫的脸色发青，却没有停下，“师姐，我想跟你请教问题，设计一款复古元素的项链你还会吗？哦，对，还要融入中国风，客户太刁钻了。”

顾漫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羞辱她的赵毅突然换了一个问题，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赵毅招呼服务员拿纸笔，递给顾漫。

赵毅变得恭敬起来：“请师姐指教。”

顾漫搞不懂她想干什么，却还是专注的画稿子。

赵毅坐在一旁看着专注的顾漫，他笑了，顾漫看见赵毅莫名其妙的笑也没说什么，依旧专注的画着。

而赵毅从顾漫动笔那一刻，所有尖酸刻薄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向上弯着的嘴角。

“好了，我画的差不多了，这是初稿，你看看。”顾漫拿着笔，看着刚刚画好的稿子，洋溢着满足，像曾经那样，习惯性的挽起耳边的头发，只不过现在的头发，比以往长了很多，糙了很多。

而赵毅却发现顾漫头发下红肿的脸庞，生气地说：“这个是谁弄得？”

顾漫摸了摸脸，竟然肿了。之前没在意，她赶紧把头发放下来，挡住脸。

赵毅没再问伤口，问顾漫的家庭：“师姐结婚了吗？是和你那个男朋友吗？”

顾漫点头，赵毅也不再问了，心里也明了了顾漫的伤口哪里来的。

他攥着顾漫的稿子，跟顾漫讨论这画稿的风格，需要改进的地方。

顾漫此时脸上带着笑容。

赵毅笑着说：“师姐你是不是很生气我之前那样羞辱你？”

顾漫一时语塞，尴尬涌上心头，刚刚忘记的羞辱此时又被提及。顾漫有些局促不安。

赵毅看着再次畏畏缩缩的顾漫，再次心疼了，他的师姐到底经历了什么。

赵毅提及过往：“师姐，你我一同去的公司，那时候实习期三个月，结果你特别厉害，主管当时刁难你，给你派了最难的活，结果吧，你还真把难缠的美琳达夫人这单子拿下了，别人三个月勉勉强强转正，结果你那么厉害，一个月就转正了。当时主管觉得你漂亮还想潜规则你，结果你不畏强权，狠狠地揍了主管，那个时候我觉得你特别勇敢，你还升为主管了。”

顾漫听着赵毅的话，回想起当时，确实是，心头一阵甜。

赵毅话锋一转，提及现在：“但是现在的顾漫让我唾弃。”

顾漫想想，确实啊，这么差劲儿。

“之前的师姐是自信、张扬、疯狂、快乐、自由，像个开心果一样。现在的顾漫素面朝天，畏畏缩缩，狼狈不堪，自卑感十足，在菜市场为了几毛钱喋喋不休，我还以为看错了，结果没看错。”赵毅边说边看顾漫的表情，只见顾漫的表情越来越差。

“没办法，都是为了生活。”顾漫即使脸色极差，却还是不轻不重的说着。

赵毅还想说什么，顾漫的电话却响了。

“顾漫，你死哪去了，看不见人影，还不滚回来做饭。”只听见电话另一边中气十足的老太太在吼。

顾漫提着菜篮子，向赵毅道歉：“不好意思，师弟，今天就叙到这吧，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顾漫刚要走，听见赵毅喊她，赵毅拿出名片递给顾漫：“师姐，我当上经理了，如果你要找工作，可以找我，还是设计师。”

顾漫接过名片点点头，走了。

而赵毅坐在桌子上，久久不能回神，他捂着发疼的心口，攥紧的手昭示着他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