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很是不解,但当他走近时,瞥见她愁绪哀春的眼角,顿时,一阵强烈的不安席卷而来。
“先生……”
她率先打破沉默,可这介怀的感觉让两个人都束手无策。
杰克对这种氛围依旧感到很奇怪,云里雾里中他只能放下戏谑的想法,或许他该认真听听。当下,只有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我在。”
听到他语气柔缓,艾玛竟犹感陌生,还没开始就有悲伤的思绪沁进气管,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紧张地捏紧那只香消玉殒的小鸟:“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先生……”
不用她再说,杰克突然明白过来她此举由何而生。
原来,她也在和他同时间忏悔七年前的轶事。
看来,没有人能逃避这个敏感的话题。
他不经意地把搭在桌上的手放下,以防被看见他颤巍的模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收起怜悯,把略有不满的目光投向鹦鹉,因为就是它把加害者理论带进这座房子的,这个微表情立即打断了艾玛想再次脱口的致歉。
他也得以机会转移话题,朝她伸出手:
“伍兹小姐,放开手,把它交给我处理吧。”见她无动于衷,他忽而也感觉喉咙沙哑。可他往前走一步,她就会往后退一步,并且小幅度高频率地摇头。
他不想逼她。
“别守着这只鹦鹉了,请别把本不属于您的罪过,擅自拿来顶替……好吗?”
他们都为他开口时的声线感到诧异,它过于悲伤,不该是他这个年纪的青年所应拥有的。
艾玛挪开与他对视的眼睛,哪怕杰克摆出极为罕见的温柔,可她还是很难过,因此小声嘀咕道:“您应该把它连同我一起扔出去,因为从七年前我就与这只鹦鹉的赠予者同罪了……”
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悔罪。
“我干了非常愚蠢且非常罪恶的事,先生,我简直像一条冷血的蛇——!”
说到后面,她激动起来,清泪在眼眶中打转。
终于…她终于能把这些来不及说的话说出口了。这些茫然无措的时日,它们一直郁积在怀,如这只她守着的鹦鹉,时刻悬挂在胸腔高处。
这是他们共同的伤疤。
见他不说话,艾玛深吸口气,对自己愈发剧烈地谴责起来,重申起她的目的:“您应该把我从里士满赶出去。”
听罢,他瞬间皱起眉头:“听着,艾玛·伍兹,别指望我下这种命令。”
杰克刚说完,就留意到藏在花瓶后的礼物盒,他愣了愣,知道这半月来她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就为了等他回来把闹剧结束。
“为什么?”
她仍然没有缓过神来,情态呆滞地发问,一意孤行的底色被发掘透彻。杰克没有忍住被误解的不甘,终是化解成胃部冲撞的蝴蝶:“唯论过不论功是不理智的行为,我想这点您应该比我要清楚。”
结果听完,她仍咬着牙坚持她的结论:“……我理应离开,里士满不该容忍个无情的纵火犯,您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