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

等萧渊能下床走路之后，执意要去拜访张郎中，听他说，现在这世道良医不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更何况这是救人性命的大事。

萧渊的这番话更让叶怀不禁有些好奇，外面的世界到底有多“乱”才能让眼前男子有这般感慨。张郎中一辈子在村子里就医无数，且不说不计回报，家家户户受到张郎中救治也会表示下自己的心意。想到这里，叶怀不禁问道“外面的世界郎中怎么救人？”

“价高者得。”萧渊未曾思量，便脱口而出。看着叶怀不解的眼光，便温声说道“外面的世道已经不是你所想的那般，医术被朝廷所垄断，那些乡野郎中尽数被当权者掌控。百姓从不敢生病，郎中诊断往往需要巨额诊金，且不说那药石所费甚多，寻常人家根本支付不起，一旦患病只能等死。”

叶怀半晌无言，过了良久才带着萧渊去往张郎中的住处。期间叶怀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日梦中那人所念的那句

以后，这世道就靠你了。

叶怀很不懂，仅仅是看病寻常百姓都无法为自己谋求，到底该怎么改变这世道？

脑海深处那枚小剑不停的剑鸣着，忽的有一灰衣老者出现在那把剑身边。对着那把小剑轻轻摇头。剑吟声才开始变小。到最后这片脑海归于平静之时，响起老者细不可查的声音。

叶怀，拜托了。

临近张郎中住处，叶怀敲了敲张郎中的门。比起之前，张郎中苍老了许多。看到叶怀和萧渊的到来，张郎中抚须笑道:“倒真是后生可畏，几天不见，小哥那么重的伤都能挺过来，”

萧渊拱了拱手，回道:“若非没有您的救治，晚辈现在已是一堆白骨了。恩公在上，请受在下一拜。”

张郎中连忙拖起萧渊，连忙道:“使不得，使不得。医者仁心，能救一个是一个。”

萧渊听闻，拜的更深了。

张郎中无奈，只得接受这一拜。待萧渊起了身子，便招呼叶怀他们到院中坐坐。叶怀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内堂，给张郎中烧起了茶水，院中只剩得萧渊与张郎中两人。

待叶怀烧水之时，萧渊便问了张郎中一些有关外面的事。再得知张郎中已经没出去很多年后，不禁问道:“您有这样的医术，针灸技术又是一绝，在外界定当是泰斗界人物。为何留在这村落？”

张郎中不禁笑问道:“若我在外，你可有人治疗？一切皆有定数。强求不得。”

萧渊不禁愕然，随即笑道:“还是前辈高见，前辈高见。”不多时，叶怀端着茶水而来，见两人相谈甚欢，也慢慢加入其中。一时间，三人其乐融融。

黄昏之时，一大一小身影走在田野间。要到家门之时，萧渊喊住了叶怀，皱着眉问他道:“这里，是真实还是幻境？”

“当然是真实的了。”叶怀原以为这厮病痊愈了，听到萧渊问着这话，不觉有些嘀咕，怕不是摔坏脑袋了。

“可一路走来，我所见尽是迟暮。唯有你如朝阳一般，叶怀，你们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新生命了？”萧渊终是把内心最大的疑惑问了出来。

听闻萧渊所说之话，少年便陷入了思量。好像真如他这般所说。不待叶怀回答，萧渊又说:“天地规则改变，人心变得不堪，这里却一如之前那般民风淳朴。这到底是真实。还是幻想？又或者，你是真实还是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