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自云深三月后,兰陵金氏的百花宴终于到来,与岐山温氏的清谈会不同,兰陵金氏这次说是百花宴请各家观赏,实则是想显摆自家的财力与实力,第一日是赏花,各家联系感情,第二日是围猎,以来宣夺世家之位,第三日才是议事
所以刚上金陵台,第一眼就看到兰陵金氏由下往上的300多条长阶,缕空浮雕的的大门,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黄金雕成的金星雪浪在白石之间华丽的绽放,而映入眼帘的是更加豪华的大厅。气派辉煌的设计,金光闪闪的装饰,不管内部装饰和外表建筑都极尽华丽之...一个词形容——金碧辉煌!
魏无羡自下山以来见过云深不知处的仙境云绕,见过岐山的骄阳烈焰,见过云梦的多水多湖,水天一色,却没见过如此极尽奢华的景象,差点被这一众的金色闪瞎双眼,高空而照的太阳直射下来,四面的金黄闪闪发光,人来人往的金陵台上人声鼎沸,不止这金色闪的魏无羡头晕目眩,耳边吵吵闹闹的声音更是让人心中躁动
蓝忘机见魏无羡这不甚舒服的模样,扶着他的手有些担忧:“魏婴?”
魏无羡恍然回神对蓝忘机勉强的笑了笑,脸色有些微白:“蓝湛,我没事,就是被晃的眼睛有些晕”
蓝忘机看着眼前这一通金光闪闪,也有些无可奈何,只能让他微微靠在怀里缓缓而行
此时一穿着金星浪袍的人疾步走来,头戴一顶翎帽,眉间一点朱砂,个子有些矮小,却依然挡不住一身的敛方的气质,虽然华服非常,却在这行人礼路之间迎来迎往,似金家家臣,正是金光瑶
金光瑶见魏无羡脸色微微苍白的颜色赶忙行礼询问:“莲尘君,含光君,久等多时,莲尘君这是?”
蓝忘机连忙行一礼,有些焦急道:“魏婴身体略有不适,可否寻一处供他休息?”
魏无羡现在确实有些不舒服,连行礼的力气也没了,只能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金光瑶心里有些惊讶,不止惊讶魏无羡的绝美,他是见过魏无羡修为的,可这人身体怎么这么弱,却不敢耽搁,连忙让门生引他们去客房
夜色渐深,魏无羡休息一下午终于从那堆金灿灿的氛围里缓过了心神,自然也错过了他们不在时的一出好戏,金陵台的宴会也是极为富有兰陵特色,五花八门,给人的印象绝对只有两个字,有钱!
蓝曦臣看见蓝忘机和魏无羡眼睛亮了亮,示意他们过来,蓝忘机与魏无羡双双对蓝曦臣行完礼,坐于蓝曦臣下方
蓝曦臣前几日终于被无情的父亲欺压,丢与了蓝氏宗主的重任,故而因处理了事务来晚了一些,来时不见自家弟弟和魏无羡还有些奇怪,却听金光瑶说起魏无羡身体不适一事,本来有些担忧,但是看二人如今甚好,也就放下了心,但是反过来一想下午金陵台的闹剧,心里庆幸,还好他们两不在,不然又不知要起多少风波
蓝曦臣抿了一口清茶问道:“无羡,身体可好些了?”
魏无羡微微一笑:“蓝大哥,我很好”
蓝忘机看金陵台有些诡异的气氛,又看兄长的神情不禁低声问道:“兄长,可是发生何事?”
蓝曦臣挑了挑眉:“虞夫人来了,受金夫人所邀。似是为江氏嫡女与金少宗主的婚事,江宗主不知此事,下午你和无羡不在,两人又闹了一场”
哪里是大闹,差点就没打起来了,江家现在的名声本就因虞紫鸢跌落低谷,早已与兰陵金氏甚不匹配,如今各家都私下传江氏欲卖女提升地位,虞紫鸢本就是罪后之身,奈何江家现在就算没有复起,曾经的四大世家名头犹在,最主要的是,金光善并未拒绝,各家虽心中嘲笑亦或想分一杯羹的,在虞夫人和金家这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也是按兵不动,但是心里如何想,谁知道呢?
蓝忘机对江家的人无甚好感,但是这三天两头江家必定要闹出点什么的状况,还是有些无语,还好下午魏婴不在
魏无羡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其实他和江家并不熟,就算是有上一辈的情分,也早就消磨殆尽了
待各家依次入席,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蓝忘机便又回归冷若冰霜的常态。只有在看向旁边的魏无羡之时神色才微微缓和一些,经金光瑶布置,他三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因此也并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魏无羡因一直在姑苏蓝氏,与蓝忘机密不可分,众人也从未见他饮酒,金光瑶自然也是不知道魏无羡是有些爱酒的
谁知,未清净多久,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一手一只酒盏,大声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此人肤色微黑,高大俊朗。嗓门十分嘹亮,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宴厅里四下敬酒,嗡嗡作响。
正是金光善胞弟之子,金子轩的堂哥,金子勋。
金光瑶知蓝氏兄弟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笑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最近才认祖归宗的金光瑶,心觉此人下贱,视他如无物,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蓝兄弟若是不喝,那就是看不起我!”
一旁几名附属家族的家主纷纷抚掌赞道:“好!说得好!” “真有豪爽之风!” “名士本当如此!”
金光瑶维持笑容不变,却无声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心道:“什么自己人,什么一家亲,什么豪爽之风,名士……强逼人饮酒,这不就是没家教么?”
蓝曦臣神色微冷正要起身婉拒,蓝忘机则仍坐着,冷冷盯着金子勋硬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微微启唇,似乎正要说话,忽然,一只白皙手接过了那只酒盏。
蓝忘机抬头望去。
只见魏无羡一身红色的华服,腰间别着一管黑色竹笛,笛子垂着鲜红的穗子。绝世而立,顾眸生辉。仰头将酒一饮而尽,露出了纤长的脖子和精致白皙的锁骨,头上戴着一朵佛莲,金色的流苏称的魏无羡白皙的皮肤犹如上好的金玉,整个人华贵而美艳
魏无羡喝完酒勾将空空如也的盏底露给金子勋看,展颜倾城的笑道:“这位公子,蓝湛从未喝过酒,还是我代他喝吧?”
蓝曦臣有些惊愕,又有些好笑道:“无羡?”
魏无羡略有些被看穿的羞涩,垂下了羽睫。 放下酒盏,单手打开小扇掩面有心虚道:“小生失礼了。”
有人低声惊呼:“莲尘君?”
金子勋转眼看去眼中也是划过惊艳的神色,他早就听说过魏无羡的大名,更是知道他头上的佛莲与称号的来由,今日得见难免惊叹,世上居然有如此的美人,又见魏无羡根本不认他,还帮蓝忘机挡酒,被下了面子,有些怒气强硬的问道“魏无羡!你不认识我?”
宴厅众人心中一片震惊,刚刚人来人往的进入宴席,竟然无人觉察到这位莲尘君何时就在了,明明那么明艳的一个人,却能隐隐于市,难不成是因为他的元婴修为么。其实各家猜的也不算错,步入元婴后确实可以降低气势隐藏一部分,但是更多的是因为蓝忘机不喜他老是被人观看,便用灵气和身体为他微微遮挡了许多,只不过蓝忘机也是元婴,众人察觉不到罢了
魏无羡立起身后自然而然又收获了许多眼神,可惜他自身感受不到,反而对面前质问他的人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的行为气质都让他不喜,而且还长的这般丑,让他想起了当初的温晁,心里一阵恶寒,但是还是出于礼貌行了一礼
“在下魏婴魏无羡,请问阁下是?”
见魏无羡是真的不认识他,不敢置信怒问“魏无羡,你居然不认识我?!”
他非要和魏无羡杠,除了他帮蓝忘机挡酒下了他的面子,还出于一股不明不白的不服气。 射日之正爆发之初,金子勋便因受伤而赖守后方,没能亲眼见识过魏无羡在前线的模样,多是听人传说,他心中不以为然,只觉得传闻都是夸大其词,因此不知忌惮,语气强硬。
他心中更不快的是,魏无羡刚才竟然当着他的面问他是哪位:“我认得你,你却居然敢不认得我!”这一想直接把脸面看的甚高的金子勋当场气炸!
魏无羡见他突然面色狞挣的怒问他吓了一跳,有些不明所以,心中更是有些委屈,他怎么老是碰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努力的翻找记忆回想,emmm!放弃,脸上的神情又是无辜又是诚恳
“抱歉,小生想了一想,云深不知处和打仗的时候确实没有见过你,请问你是?”
众人见魏无羡如此模样都忍不住私下忍笑,心里和明镜似的,这金子勋要本来也没上过几次战场,人家莲尘君认识他才怪,要不是仗着金家如今势大,谁会给他好脸色,如今还跑到人家面前耀武扬威,被狠狠的打了脸,就算各家再想看笑话,但是碍于现在乃是金氏主场不敢太明目张胆,只能努力掐自己大腿忍着
蓝曦臣差点被魏无羡笑出声,本来他还为金子勋对忘机咄咄逼人而生气,但是无羡不止给忘机出了一口气,更是把金子勋气的人仰马翻,为了不失礼于人前,赶忙拿茶杯挡住扬起的嘴角
蓝忘机也是眼中闪过笑意,看着金子勋就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并不准备为魏无羡辩解什么,因为魏婴本来说的就是实话
金子勋气的面红耳赤,颤着手指一点一点的直着魏无羡,可是魏无羡无辜真诚的表情,他实在有些骂不出口,但是魏无羡毫无背景,居然敢如此……如此……
金子勋不知晓魏无羡的厉害,金光瑶却知晓,魏无羡如今占有江家一半地界,本身修为在元婴,何况蓝氏早在个大家面前多次表态,魏无羡与蓝氏有大恩,还有一个能陪着他跳乱葬岗一起步入元婴的蓝忘机,金子勋若真敢对魏无羡出言不逊,只怕不说别的,这含光君就在这里,他也绝对讨不了好,只能连忙打了个圆场道
“莲尘君,这位是金子勋公子,子轩哥的堂兄!”
魏无羡才恍然大悟,金子轩他自然是认得,只能行了一礼:“金公子,小生失礼了”
看着魏无羡真心抱歉的神情,和周围忍笑看戏的人,金子勋被气的呐呐的说不出来话,脸色憋的铁青,重重一哼,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