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要按照这个念吗？”
“当然，你莫不是不相信我，温琅，人的信任是相互的，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
“我.....我念不出口。”
“念不出口我也没办法，那就只能等着蓝老头罚你了。”
温琅咬咬牙，硬着头皮走到学堂内，正在讲课的蓝启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说过，出去了就别回来了吗？”
“蓝，蓝老先生，在下.......是来致歉的。”温琅一想到魏无羡让自己说的话就头皮发麻，但是来都来了，总不可能再退回去吧。
魏公子说他没有勇气..........父亲......也这样说过，温琅的眸子暗了暗，在心里给自己打了打气，张开嘴：“蓝....老头，你不看看你的德行。”
温琅的这句话一出口，学堂内一片寂静，蓝启仁更是处在震惊之中尚未回神，蓝忘机怔怔的看着温琅像是被雷到了一般，温琅心里有些怂，悄悄地咽了口口水，接着说，“堂堂姑苏蓝氏之人，仙家名士，竟张口闭口就是辱人之句，更有甚者令在下实在不敢苟同，心.......口.....不.....一.....”
温琅背到这儿，越来越感觉不对劲，求助的目光看向窗外的魏无羡，发现后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温琅以为魏无羡实在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
可实际上，魏无羡正在努力憋笑中。
“令人发指，”温琅背到这儿，蓝启仁的脸越来越黑，蓝忘机禁不住出声提醒，“温琅，慎言！”
“但是鉴于我刚刚不应该当堂不给你面子，在下在此道歉。”
“哼！你给我说说，你到底错哪儿了？”
蓝启仁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好，真是好，多少年没有人敢对他这么说话了。
“在下不应该出来那么慢，应该像魏公子一样，早早出来。”
这句话原本没有那么搞笑，但是搭配上温琅那“一本正经，乖乖认错”的表情，有一种莫名的喜感。
“噗嗤”聂怀桑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聂怀桑笑声好像一个引爆器一般，接着，整个学堂里的人都开始笑了起来。
蓝启仁的耐性彻底耗尽了，“温琅，你简直是不知廉耻！明日，我定要将你父亲请过来！”
温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只是照着魏无羡的话背了一遍。
“你就听我的吧，这样的道歉不卑不亢，蓝老头那种老学究最喜欢了。”魏无羡的声音还回响在耳边，他这是，被骗了？
“我要好好问问你的父亲，究竟是如何教出你这个逆子的！”
父亲……我的父亲……他,真的有教导过我吗？
温琅神情略有些恍惚，他蓦然觉得眼前这幅场景是如此的熟悉和令人厌恶。
四岁那年祭天大典，他一个人站在祭坛上，底下是乌泱泱的温家弟子，那天下着雨，不过，雨和天空一样，都是黑色的，最起码，在他的记忆里，那场雨是黑色的，冰冷的，直接把他淋醒的。
他就这样一个人，面对父亲的质问。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不......不是.......
他想张口辩驳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泪噎在喉咙那里，他发不出声音。
“你连这么点勇气都没有，还当什么温家少主，我从这里随随便便挑一个人都比你强。”
“你太令我失望了。”
除了父亲，他还可以听到底下的人都在议论，在嘲笑。
那时的场景，与现在是何其相似，底下的人都在嘲笑，他一个人，面对蓝启仁的质问和批评，所有人都在看笑话，包括魏无羡，这才是令他伤心的。
其实，他最讨厌的也是最害怕的是在这样场景下的一种感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从记事起这种感觉就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身边，所以，他拼命地对每个人都好，照顾每个人的感受，就是希望他们不会有这种，被抛弃的感受，其实，他更希望的是，他们不会像别人一样，抛弃他。
“这就是温家少主啊。嗤，真是让人失望。”
“温琅，你简直是不知廉耻”
“温琅，慎言”
“那温家那个人是真的傻吗？居然用这种话道歉。”
“温琅，你连这点勇气都没有，我真是对你失望。”
“温琅……”
“温琅……”
“温琅……”
所有的嘲笑，所有的质问，像黑色的蚕茧一样把他密密地裹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够了，够了！”温琅捂着耳朵大喊，“说够了吧！全都给我闭嘴！”
学堂内顿时鸦雀无声，蓝忘机率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温琅，你可还好?”
"好，我自然是好，我好得很！"
这下子，就连躲在一旁看戏的魏无羡都察觉出他的不对劲儿了。
温琅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状若癫狂，这时如果有人细细观察温琅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睛里的血丝是从瞳仁里流出来的，慢慢的在眼睛里蔓延，而他的瞳仁里隐隐约约有个小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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