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多湖,莲花坞便是依湖而建的。
而莲花坞的莲花盛开在清澈的水中,如同浮在水面上的云彩,水面上荷叶丛生,翠绿如玉,花朵则红白相间,鲜艳夺目。
在夜光的照耀下,莲花坞的水面闪烁着波澜的月光,整个场景美丽而静谧,有着诗一样的美感。
子时。
江澄敛息凝神,悄然立于湖畔,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几不可辨。
湖风微拂过江澄的脸庞,像是亲吻。
今晚本就是过来看看的,大片大片的莲花池与之前别无二致,所以江澄随便寻觅了一处莲池,没做什么多余的记号,确定好周围可用的东西后便打算离去。
这是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是他亲手重建的家园,每一个角落都深深刻画在他的心间。
抬眼望去,那象征着江氏家族荣耀的九瓣莲旗帜,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过往的辉煌与未来的希望。
九瓣莲,云梦江家的标志。
莲花坞里处处可见九瓣莲的样式纹路,水榭走廊,轻纱微拂,美不胜收。
而且莲花坞并不像云深不知处那般藏于深山,不食人间烟火,大门前宽阔的码头上时常有卖莲蓬、菱角、各种面点的小贩蹲守,热闹得很。
重建后的莲花坞更宏伟更大了,小贩也越来越多,想必日后在江楠的带领下云梦会越来越好,这里的人们也会越来越幸福,可惜,
江澄看不到了。
他无法,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街道或码头,只能隐于暗处,看万家灯火。
江澄眼眸凝视着远处的亭子,却是再也难以寻觅旧日的影子。
况且,就算重聚,里面的人也不再是旧日熟悉的人了。
同一方水土养出了性情迥异的三个人,最终说好永远不分离的三人,死的死,散的散。
湖里的莲花依旧成片的开,那个如莲的女子却早已消散在了风里。
意难平。
…………
“江兄怎么带回了一串莲藕?”
聂怀桑现在正坐在房间里处理宗务,前几日一直处在金氏地界,今日他和江澄才回到清河,没想到积了这么多宗务,到了半夜还未完成。
果然宗务这种事聂怀桑做了这么些年还是觉得麻烦。
正按着太阳穴,听见声响抬头便看见江澄传送回来了,手里还拿着新鲜的莲藕有些愣神,聂怀桑放下毛笔,好奇询问。
……莲藕?
江澄回过神来,低头看向手中的莲藕。
他不记得自己有带回莲藕。
如果是刚从水中取出的莲藕本应带着水珠,然而他手中的这根却异常干净,连一丝水迹也没有。
正疑惑间,身后的六条狐尾轻轻探出,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江澄心中一动,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这是送给我的?”
在传送的一瞬,狐尾咻的一下从水中捞出莲藕,快速甩干后塞到江澄手中,江澄那个时候还在沉思,完全没反应过来。
“谢谢……”虽然不确定这六条尾巴会不会听懂,江澄还是道了谢,然后嘱咐,“下次不要独自出来了。”
六条狐狸尾巴悻悻的缩回去。
江澄微微勾了下唇,握着手中的莲藕,刚一抬头,就对上了聂怀桑含笑的眼眸。
江澄上扬的嘴角变平,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抬手就把莲藕向聂怀桑砸了过去,有些恼怒:“笑什么?”
跟尾巴说话的江澄确实没见过,因为以前的邪祟或伤人的妖兽,都被江澄一鞭子打死了。
传闻心狠手辣的江澄,和狐狸尾巴对话的场景倒是不常见。
聂怀桑接过江澄扔过来的莲藕,嘴角笑意扩大:“好歹是人家送你的,江兄怎么说扔就扔。”
江澄神色愣了一下,然后迅速上前,把莲藕从聂怀桑手中夺了回来,转身便要离去。
“害,”聂怀桑收起神色,拿起毛笔恹恹的开口,“江兄走了也好,让我一个人在这处理宗务。”
已经走到门口处的江澄:……难不成我还要帮你处理宗务吗?
江澄轻叹一声,缓缓转过身,背倚着门扉,轻声唤道:“聂怀桑。”
“嗯?”聂怀桑立马回应,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江兄?”
“厨房能用吗?”
江澄颠了颠手中的莲藕看着聂怀桑问道, 聂怀桑放下毛笔,脸上笑意扩大。
“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