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修为的妖丹，自然不是聂家藏宝阁里落了灰随便捡到的东西。

当初江澄拿到这枚妖丹时感慨的也不无道理，如果这只狐妖要在修炼个几百年，或许就能突破禁制，修成九尾。

但未知的路总是伴随着苦难，不断突破本就逆天而行，所以六尾狐妖在经历天雷后奄奄一息，死于非命。

聂怀桑确实是随手捡到的。

在蓝家求学时期，聂怀桑虽然没抓到那只金丝雀，但是在抓捕的过程中发现了这枚妖丹。

泛着金光的妖丹就静静的躺在地上，那时的聂怀桑想着这无主妖丹的光泽看起来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于是捡了起来装进盒子里。

后来，聂怀桑随手把它扔在了聂氏的藏宝阁中，直到他把江澄抱了回来。

装着妖丹的盒子早已经落满了灰尘，但打开后妖丹依旧泛着微弱的金光，聂怀桑特意找了一个干净的四角檀木盒子，把妖丹装了进去。

如此，妖丹才得以重见天日。

……

“所以……”

江澄听完狐妖的讲述后，缓缓盘膝而坐，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声音在静谧的黑暗里显得格外清晰： "当年你不会是把神魂藏在妖丹里保护起来了吧？”

狐妖轻笑一声，伸出雪白的爪子优雅地梳理着皮毛："这倒是不假。”

它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濒死之际的最后一丝挣扎罢了。”

"当初你融合妖丹之时，我本欲与你争夺这具肉身。”六尾狐妖幽幽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赞赏，"却未料到，你的意志竟如此坚定，犹如磐石不可动摇。”

江澄皱眉沉思片刻，淡淡说道："这算是变相的夸奖吧。”

他语气冷淡，显然无意多做交谈，直接切入正题："你究竟想要什么？”

六尾狐妖的眼眸在夜色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它轻声解释道：

"我的每条尾巴都蕴含着一部分神魂。我可以将其中一条尾巴的神魂送你去投胎转世......但代价是，我会暂时借用你已经离世的身体，割断其余的尾巴。”

“无论剩余多少尾巴，我都会重新变成一只狐狸，一只……”

“仅有单尾的狐狸。”

"算是重生？”江澄若有所思地重复着这个词，"那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六尾狐妖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定：

"重新修炼。”

江澄静静凝视着眼前这只生灵，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与死寂。

江澄微微眯起眼睛："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一处望不到头的地方，入目的皆是黑暗。

狐狸踱步到江澄身边，反问：“你不想投胎吗？”

江澄顿了一下，片刻，缓缓开口。

“……现在还不能投胎转世，我答应聂怀桑的紫霄雷髓还没有帮他找到。”

江澄从不喜欢欠别人，但是刚刚，他并没有第一时刻想到紫霄雷髓，而是聂怀桑。

这个人。

他在魏无羡的怀中昏迷，不知道魏无羡是否融合金丹，不知道聂怀桑拿没拿得到仅剩的材料，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担心自己，但是可以肯定的事，他现在，

还不想死。

四处都是黑暗，六尾狐狸妥协般叹了口气，与江澄并肩坐在一起。

"那好吧。”狐狸优雅地在江澄身旁坐下，语气温和却透着一丝无奈："等你死了后也是一样的。”

反正它会活的很久。

江澄凝视着狐狸银白的毛发在暗影中若隐若现，轻声开口：

"如果我把六条尾巴全都割去，你变回狐狸后的体内还会留存妖丹吗？”

狐狸轻轻舔舐着手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怎么可能，我只会保存灵智罢了，至于妖丹……”

短暂的沉默后，狐狸的声音带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若是你能继续存活下去，或许那颗妖丹真的会如同修仙者般，化作金丹也未可知。”

江澄抬起头，望着连天幕都是一片漆黑的夜空，话语化作呢喃：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