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醉酒胃出血?这是何其可笑的死因!
三娘忽闻噩耗,立马昏死了过去,待她醒来,却明白这是奸人的诡计,要知道,因为她身体不好又味觉灵敏的缘故,家人为了迁就她,这么多年来食用饭菜一直口味清淡,更是除了逢年过节不再饮酒,所以肠胃一直很健康。
父亲大哥死去之后,一家人自然是悲痛万分,但二哥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绝不会有放肆喝酒的行为,更不可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喝酒喝到胃出血而死。
周二郎必然是被人害死的,三娘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为何二哥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这时候死了,必然是他的调查惊动了张鹏飞等人,这才让得那伙子贼人暗下杀死,将周二郎给除去了。
想明白这一点,周三娘是又惊又怒,还有无限的悔恨,自家两个哥哥跟爹爹的死,就算不是张鹏飞做的,也必然跟他有很大的关系,而他能这样轻易的杀死二哥,恐怕已经将周府掌控了七七八八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跟母亲哪里还能有活路!
周三娘病了,病的再下不来床了,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二哥,心中已存了死志,但就在此时,三娘在半昏迷中听到张鹏飞质问春桃,问她是否真的把药停了,不然三娘为什么还那么虚弱。
一瞬间,三娘什么都明白了,但是来不及了,再来不及了,虚弱的身体再留不住周三娘的芳魂了,她带着惊怒,带着悔恨,带着怨憎,这一个如水晶花般的女子,就这样死了。
而后,便是栾淑接手了这具身体,再然后,她听到了春桃用身体来取悦张鹏飞的声音。
“我自那晚上之后,原本的求死之心已经完全消失了,我原本想着同那张鹏飞同归于尽,但我既没有武功傍身,又不懂医毒之术,就是想要同归于尽,也是不得其法。
更何况,若是成功了也就罢了,若是失败,那张鹏飞指不定会恼羞成怒,对我与母亲做出更恶毒的事情来。
再者,我虽只是个闺阁少女,见识浅薄,但也能知道,单凭张鹏飞一人,是没有本事做出这些事,他必定与外人有所勾结,若是张鹏飞死了,那外人说不定会生吞了周府,到时候母亲……”栾淑的眼泪已经染湿了一整张手帕了,她边哭边说,边说边哭,嗓子已经干哑了起来。
栾淑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这般哭泣,不仅让她肺部抽痛,呼吸急促,脑袋也难受得紧,整张俏脸煞白一片,只红了两汪黑水晶般的含情目。
她讲的这些,十成十的都是真的,必竟在场的几人都是擅于人心的前辈,若是栾淑有半点隐藏或是欺瞒,这些人肯定能够看出来的,所以她只能说真话,也正因她说的全部都是真话,才能隐藏她的改变是因为换了芯子的缘故。
“周姑娘,可方便让我为你把一下脉?我看你好像很不舒服的模样。”花四姑上前一步关切道。
看着花四姑长了瘤子的脸,栾淑眼中并未有任何异色,她将手伸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花四姑的手随后便触了上去,一放上去,花四姑就感觉手下的肌肤像是冷玉一般,再一感触,脉搏虚弱,这弱症似乎是从胎中带出来的,细探之下,的确有毒素深入肺腑。
手从栾淑的手腕拿下去之后,花四姑便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这样一位如水晶花般的姑娘,性格又很是坚毅,若让她就此陨落了,怕不是这世间的损失。
这样的女子,便是身为女人的她都会生起怜惜之情,考虑片刻,花四姑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子上道:
“是我学艺不精,恐怕解不了周姑娘身上这毒了,这是玉清丹,你若信我的话,每日服上一粒,虽不能彻底解毒,却能让你好受一些。”
栾淑将瓶子拿到手上,将里面的药丸倒出来一颗,直接吃了下去,而后道:“花女侠侠义心肠,三娘自然是相信的,我如今没了求死之心,自然是要好好过活的,吃了花女侠的药之后,我已经觉得好很多了。”
见栾淑毫不犹豫的将药吃了下去,花四姑的脸色更加和蔼了起来,被人这样相信和感谢,总是让人愉悦的,所以她对栾淑温声问道:“那你来找徐若愚,是想让他怎么帮你!”
徐若愚长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他倒没有犹豫不定,反而异常坚定地说道:“你放心,虽然大哥死了,但我们的情谊却不会被磨灭掉,你是大哥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你想让我怎么帮你,我就怎么帮你。”
成了,栾淑听了徐若愚的话之后不由心中暗喜,此番的目的就是要让徐若愚在大庭广众之下保证会帮助她,经过她的谋算,如今事成,竟让她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来,放到桌上推给徐若愚,而后开口道:
“多谢徐大哥,这是一千两的银票,待得此事事毕,我周家商行再度回到我周家子弟手中之后,我还会以两千两银票酬谢于你,徐大哥先别忙着拒绝,且听小妹分说原因。”
“你且说来听听,若你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定然是要恼了你的,我愿意出手助你,只因我与周大哥情谊非凡,怎能让这情谊沾染上铜臭味呢!”徐若愚一挥手,皱眉状似不悦道。
栾淑看出他是真的生气了,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徐若愚的品性她只是从书中三言两语来了解,但一个人的真实性情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完的。
栾淑擦了擦眼泪,镇定的解释道:“徐大哥是江湖上顶顶有名的少年侠客,性情纯善,平日里惩恶扬善,不吝金钱,这我都是知道的,我赠与徐大哥银钱,只是因为感恩罢了,因为除了这银钱,我竟不知该如何回报于你,你帮我是情份,不帮我却是本分,我怎能舔着脸让徐大哥白白帮忙呢!你就当是让我心安,请收下吧!”
说完,栾淑又将那荷包朝着徐若愚的方向推了推,徐若愚已经接受了栾淑的说法,但对于是否要接受银钱还有些犹豫。
“哎呀,你就收下吧,磨磨唧唧真不爷们!”在一旁看着的乔五侠翻了个白眼,直接对徐若愚说道。
“这是能轻易收下的吗?”徐若愚被乔五说得涨红了脸,嘟囔着说道。
“请务必收下!”栾淑捏着手帕咳了两下。
“你就收下吧!”花四姑同样劝道。
“那行吧,诸位给我做个见证,我可不是为了钱财才去帮忙的。”徐若愚收的颇有些不情不愿。
为了转移话题,徐若愚接过荷包之后马上问道:“那你后来是怎么发现你家的事与金不换有关呢?”
厅中其他几人也很是好奇,天法大师与柳玉茹都已经调息好了,此时皆坐在椅子上听栾淑讲叙,柳玉茹还递给了栾淑一方手帕,因为她见栾淑的手帕已经被泪水浸湿了。
听到徐若愚的问话,栾淑微微一愣,一边回忆一边述说。
她想到自己接收周三娘记忆后情景,她不知道周围谁可以信任谁又不能信任,她也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周夫人,但从往日的经历来看周夫人只是个内宅妇人罢了,连管家都不怎么管的好,又怎么可能去对付张鹏飞呢!
兴许周夫人身边的丫鬟同他身边的丫鬟一样也被买通了,告诉周夫人的唯一后果,恐怕就是让周夫人同周二郎一样暴病而亡,她不敢赌,所以栾淑只能自救。
她想到第二个办法就是去报官,但不管怎样,证据才是最主要的,如果她贸贸然的去报官,官老爷也授理了她的这个案件,但凡事都得调查,万一她在调查的过程中被灭口,那她可真是冤死了。
更何况,在商城中,除了周夫人外,她不知道还能相信谁,那些个给她看病的大夫,不是庸医就是在助纣为虐,不然怎么会连她身中剧毒,二哥的死因都查不出来。
但不能如何她都不能慌,只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出一条出路来,栾淑在穿越之前生活在富裕的家庭当中,上大学也只是为了与同龄人相处,扩大自己的见识罢了,就算她毕业之后不去工作,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她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欢华服美食,喜欢法语的缱绻,意大利语的浪漫,所以她大学的专业选的是外语系,虽然她精通好几国的语言,但是在这古代,她会的这些完全没有用处。
尤其栾淑接收记忆之后,知道了这个古代是个有内力有武功的世界,指不定还有各种奇怪的毒药,她也没有独自离开的念头,毕竟她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弱女子,自身实力不够再没有家族的庇护,那绝对是落不到什么好下场的。
况且她既然占据了这具身体,那么她相应的责任也得担起来,周家只剩下一个周夫人了,她自然是得为周夫人养老送终,还有觊觎周家家产的豺狼,她也得将其驱除。
她还必须得把周家的家产掌握到自己手里,因为以她这具病秧秧的身体,肯定需要耗费不少药材,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药总是需要钱的,还有她在现代的时候衣食不愁,如果到了古代要过吃糠喝稀的生活,那她绝对是受不了的,没有大量银钱来让她养着,那么她绝对活不长久。
首先第一点,栾淑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不是周三娘本人,这并不容易,要知道,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不同,培养出来的认知和性格都不会一样,她不想挑战自己跟古代是多么的格格不入,最起码不想在自己弱小的时候被人发现。
栾淑也无比庆幸自己的这具身体才十二岁,又有着孝期的存在,不可能真的让她去嫁人什么的。
想要不被其他人发现自己不是原身,那她就得尽量避免跟之前熟悉她的人接触,这倒是不难,因为周三娘体弱的缘故,对她熟悉的就只有周夫人跟春桃几个丫鬟,只要她解决这一点,其他什么都好说。
至于性格问题,栾淑也可以解释,毕竟这个小姑娘这一两年经历了诸多变故,又知道了自家父兄的死不是意外,因此变得坚毅起来也是情有可原的。
最重要的却是一些见识方面的问题,周三娘十二年来一直养在闺阁当中,见得最多的便是周家父子捧到她面前的珍奇异宝,她或许能对某些珠宝绸缎说的头头是道,但栾淑却不同,她是理科生,精通的是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所以她得为自己的见识安排一个出处,也许一个不为人知的高人,就是很好的人选,至于那高人为什么没教她武功心法什么的,那是因为那个高人的武功心法刚猛霸道,不适合她这样的弱女子修习。
考虑了自己见识的出处,她还得考虑以后,既然这个世界上有内力之说,那么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学起来的,毕竟什么强大都不如自身强大的好。
还有她身体里的毒素,栾淑敢保证,周三娘原本不应该这么体弱的,毕竟被自己的家人精心养了十二年,造成如今这种状况,很可能是春桃不知轻重的下药,让这具身体败坏了。
这等背主刁仆,几乎已经害死了原周三娘,栾淑既然得了这具身子,自然也得担起责任,所以她得好好想想,定然为春桃想个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法子。
但是在思考这些之前,她得先将家中豺狼祛除才行,她得调查周家父子的死因,掌握证据,然后将张鹏飞等人一举拿下,待她将整个周家掌握到手中之后,那时候她才有时间思考内力,或者是身体什么之类的。
但想要做这些事情,栾淑必须得找个武力高强的帮手才行,周三娘一直被养在深闺当中,对于武功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大哥能飞到树上帮她摘下纸鸢,其他的一概不知,更不要说找什么帮手了。
她也不可能忽然对江湖事感兴趣,必须得找个合适的契机才行,栾淑的心中越焦灼,面上就越冷静,按照周三娘记忆中的那样扮演,便是连她自己都快分不出谁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