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觉得不怎么样!”王怜花的话让整个屋子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说实话,听到王怜花的话之后,栾淑的心情是有一些慌张的,她几乎已经做了自裁的准备,如果王怜花真的打算用强制手段逼迫她说出些什么的话。
只是脑子里这么轻易的想出了自裁的方法,但她真的下得了手自杀吗?应该是下不了手的,她忘了之前自己在哪里看的一个理论:那就是人无法自杀,自保是刻在人潜意识深处的东西,谁都无法下狠心去割自己的肉。
活着多好呀!
但如果今天真的落到王怜花的手中,她完全能想象得出自己未来将会经历一样的恐怖,也许会被用来试药,也许会被打断四肢,像蠕虫一样在地上乱爬,也许会被割下五官,只留下能说出资料的嘴巴,也许会让这具身体长大,然后去青楼接客。
王怜花会这样做吗?他当然会,如果折磨她就能让她吐出秘密,那与得到的利益相比,折磨一个小女孩又是什么大事呢?如果心里过不去,最多将她交给手下就是。
活着当然十分的美好,可要与这些未来相比,那么死亡就成了唯一的出路,她不愿意经历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所以还是现在死去吧!
但栾淑还想要再努力一把,她心想着,再等等吧,说不定我还有希望。
“哈哈哈哈,吓到了吧?我是开玩笑的。”少年人清朗的笑声十分悦耳,他说的话也让栾淑松了一口气,等她回过神来之后,却只觉得此人的所作所为,所言所行,无一不恶劣无比。
他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还会再度变卦吗?托王怜花反复无常嘴脸的福,现在的栾淑,对王怜花是一丁点儿信任都没有,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警惕了,却没想到,她还是小瞧了王怜花,小瞧了这位千面公子。
“别担心,我见识过女人的决绝,不想再见识一遍了,也不想你我的关系弄成那样,那么就如你所言,合作吧!”王怜花的声音柔情似水,如果不是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提醒着栾淑,她会以为对方在对她说情话。
“是吗?”栾淑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虽然精神虚弱,但她面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是叫……周三娘是吗?”王怜花想了想手下之前递给他的资料,怎么也不能将那个单纯的字眼与这个少女联系在一起。
“小女确实为周氏三娘,公子贵姓?”栾淑轻声回答道。
“记好了,小生姓王名怜花。”王怜花也没有犹豫,轻笑着回答了栾淑的话。
出乎了栾淑的意料,王怜花居然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这是……自信吗?
“王公子,请先回避一下,你也不想跟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谈合作吧?”栾淑试探着提议道。
“好。”出乎意料的好说话,王怜花答应之后就躲开了。
栾淑也没想搞什么小花招,她对内力武功不了解,宁愿将那些能力想的强一些,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庆幸而马失前蹄。
披好衣裳之后,她就摸索着将被子上散落的那些小零件给收拾好了,随后她借着月光,摸索到了桌子上,将桌上的烛灯点燃,跳跃的烛火勉强照亮了桌子周围,王怜花闻声走了过来,同栾淑一起坐到了桌子旁。
“三娘还是个小姑娘呢!”王怜花用手支着下巴,亲昵的称呼她为三娘。
栾淑也没有反驳对方说不准叫她三娘,现在自己的小命还在对方手中握着,又何必计较这些小节呢?
伴随着王怜花的话,栾淑也抬头看去,借此机会将目光转到了王怜花的脸上,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王怜花是真的好看,生长在大信息时代下的栾淑,上辈子已经看过许多的美男子了,但如今见了王怜花,还是得惊上一惊的。
她分辨不出对方的具体年龄,也许是十八九岁,又或者是二十一二岁,总之是个少年郎的模样。
他的容貌极具俊朗与美感,静是白璧无瑕,动是飒沓流星,从骨到皮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精致可爱,在容貌的衬托下,就连他眼中闪过的傲气与嘴角勾起的坏笑也变得赏心悦目了起来。
栾淑见王怜花没有反感,便细细的扫过他的面庞,那如墨般的长眉,流光溢彩的眼睛,挺直的鼻梁与肉红色的嘴唇,这些无一不在昭显着此人的顶绝容貌。
只要见过这张脸,都会不由得赞叹,上天为何对他那般好,这张脸,几乎是汇集了天地间三分灵气形成的钟灵敏秀之物。
桥上的人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正如这般话一样,栾淑打量着王怜花,而王怜花也借此细细的朝栾淑的脸上看了过去,之前他就清楚栾淑的样貌了,如今灯下一看,却别有一番风味。
栾淑虽然才十二岁,但身量却并不矮小,放在同龄女子中,还算高挑的了,只是一目了然的苍白清减,脸上苍白带着病容,身材细瘦伶仃的,像是个病骨支离的衣服架子,即使端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仍是很小、很纤细的一团。
她有一双弯月般的细眉,黑水晶似的含情目,琼鼻玉肌,几乎淡无颜色的薄唇,那双清浅明净的含情目缓缓的望过来,更衬得她血色淡薄的面容好似一捧薄雪,脆弱而虚幻,随时都能在烛光下融化一般。
“我美吗?”王怜花挑着眉问道。
“王公子的容貌,又怎是一个美字能形容的了的?”栾淑轻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此人是在谦虚,还是想让她夸赞他的容貌。
“你喜欢吗?”王怜花目光含情,仿佛只要她说喜欢,那他就会俯身轻吻她的额头一样。
“喜欢,不过王公子不要误会,以你的容貌,只要见过的人,很难会不喜欢。”栾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是在勾引他吗?想借这种方法来套出她口中的消息与资料?这倒也是个好想法,只是她还未成年,如若不然,与王怜花你来我往的过两招也行。
“误会?三娘可以说说我有什么误会吗?”
王怜花低头轻笑,栾淑心脏砰砰直跳,最是那低头的温柔,她已经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心中暗呼妖孽,只可惜现在的她是那唐和尚、柳下惠,强行将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后道:
“我现在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暂时不能陪你玩恋爱游戏。”
“玩?恋爱游戏?哈哈哈哈!这两个词用得甚妙!甚妙!我喜欢。”王怜花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高兴极了的模样,几乎笑到眼泪都要出来了,连声道“甚妙”。
栾淑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不好打扰对方的发笑,好半天,王怜花才平静下来,伸出两根手指头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擦干净,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栾淑,就好像在看待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真是有趣啊!他越来越喜欢跟栾淑相处了,只是看样子,若他不想被栾淑打上“恋童”的标签,就不能再作之前的作态了,思量片刻,王怜花正色的说道:“之前提到合作,你想要怎么合作?你姑且说说。”
你姑且说说,我姑且听听?栾淑在心中接话道,不过她也只能在心中吐槽,面上却是十分端正:“第一,我要你帮我解毒,怎么做就看你的了,不论你是找人来还是自己来,只要你将我身上的毒解除就行了。
第二,我要你教我武功,这其中包括内功心法跟武功招式,你让人来教我也行,自己教我也可以,只要将我教会就可以了。
我会为你提供有关催眠术的一些资料,同样,你可以提出自己的要求,我会按照你的要求为你量身打造暗器。”
说完之后,栾淑垂在身侧的手便攥紧了,面上倒是淡定,见王怜花脸上露出笑容,栾淑眼光之中还是多了几分期盼,王怜花见此,心中不由暗笑,故意拖延道:“嗯……,你想要把持制作暗器的方法?”
“倒也不是……,普通的暗器制作方法自然可以给你,但再精细一些的,却是不能流传出去,因为我的师门不允许。”栾淑的心高高的提了起来,只等王怜花说出条件,只要有条件,就能商量,毕竟生意嘛,就得有来有往才对。
“你的师门?”王怜花上下扫视了栾淑一眼,语气中有些讶然,像是在说你这副病殃殃的模样,既没有内力,也不会武功招式,这样一个人居然也有师门。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会的那些是怎么来的?教我东西的师傅修习的武功心法刚猛霸道,以我的体质,是不能学的。”栾淑睁着眼睛说瞎话,不过因为这瞎话现在早就编好的,所以说起来连自己都信服了。
王怜花也没说信没信,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示意栾淑将手伸出来。
“你会医术?”栾淑按理来说是不可能知道对方会医术的,所以自然是要表示疑惑。
“小生不才,对歧黄之术倒也算得上是略通一二。”王怜花虽说的是略通,可看他那副表情,却像是老子医术天下第一的模样。
栾淑有些紧张,对着王怜花这般好笑的模样也并未展露笑颜,她僵硬的将手伸了出去,放到了桌子上,虽有衣袖垫着,但刺骨的凉意仍从桌子上穿过衣袖向她的手腕处传来。
“别紧张,让我看看。”王怜花冲栾淑安抚一笑,手指搭上了栾淑手腕,触之微凉,仿若冷玉一般。
“这……”两三个呼吸间后,王怜花皱起了眉头,似乎觉得有些棘手。
若是旁人看到了王怜花这副模样,虽然觉得心里紧张,但更多的肯定会想这人的医术是不是不行,但栾淑不同,她知道对方的医术是极好的,到了中年时期,更是有着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
现在的王怜花虽然没有那般本事,但应该也不会太差,就这样都能让他皱眉,那是不是她身上的毒不好解?又或者说是根本解不了?一时之间,栾淑心乱如麻,眼神都多了几丝慌乱。
“有什么问题吗?”栾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倒是有些问题,你想要解毒不难,想要学习武功也不难,但难的是这两样同时进行。”王怜花也没隐瞒,直接说了出了自己的判断。
“这药名唤‘春日缠’,本应不该这么难解,但你年少体弱,用药须得十分小心,否则药效过猛就会伤了底子,而且你这毒素深入肺腑,恐怕被下药已经下了三四年了,在用药缓慢的情况下,也得四五年才能彻底清除干净。
在此期间你若是想要同时修行内功心法,那将会承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当然,你也可以等这‘春日缠’被清除干净了再修习武功,到时候就不会感到痛苦。”王怜花将栾淑现在的状况细细的分析了一遍,听他的意思,是建意她等三五年之后再练武功。
栾淑皱着眉头细想,她没有硬刚的立马选择同时进行,必竟她是一个经期痛都会流泪的娇气包,从小到大受的最大的痛苦就是每个月的姨妈痛,她不知道王怜花口中说的疼痛有多大,但能够被他单独点出来,想必是真的常人难以忍受。
“而且,就算你身体里的毒素被清除了,你的寿数也会受到影响。”王怜花最后的一句话直接让栾淑愣住了,寿数?是说她会短命吗?倒也不出她所料,这样一个病怏怏的身体,看起来就不是个长命的,只是不知为何,她还是觉得心中发闷,有股怒气在她胸口横冲直撞。
张鹏飞也就罢了,原身周三娘对他并不熟悉,也不亲昵,可春桃是在周三娘五岁的时候就伺候在她身边了,三娘原本对她十分依赖,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三娘下了三四年的毒药,这样一个人,若是让她直接死了反倒是便宜了他。
“若两者同时进行,那对我身体可有其他妨碍?”一听栾淑的话,王怜花就知道她下了怎样的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