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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魔鬼训练日(下)

我是学生兵

从平地到山坡,从柏油路再到泥巴路,本来,在身上加入几十公斤,相当于成年男人重量的重物,已经把庄小飞整个人压得重心不稳,左右摇摆不定了,而还让他承受着这样的重量去跑步,去越野,这无疑于雪上加霜,难上加难。

“动作快点,拿枪的姿势要稳!气势要足!干什么,没吃饭吗?慢慢吞吞的?!就这样的速度,连菜市巷卖菜的老头老太都比你们快,还当侦察兵呢?在战场上还没碰上敌人就被人家把老窝端了!”紧跟在队伍一边,坐在越野吉普车上的梁山倒显得怡然自得:“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来自农民家庭也好,富二代也罢,到了这里,我将把你们全部一视同仁!不管你们以前的生活习惯是什么,这都不是你们可以偷懒,逃避训练的借口。听见了,在这里,你们没有任何话语权,因为这里就是阎王殿,而你们,便是从阳间新来抱道的小鬼!”

庄小飞没有反驳,也没有力气去说话,双脚此时仿佛踩在棉花上,衣裤早已湿透,也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才被浇上的凉水,凭着感觉,跟随队伍,摇摇晃晃地到达约定地点。

“大家的训练热情度不高啊,看样子是对你们这帮小鬼的训练程度太松了!”坐在吉普车上的梁山,看着眼前参差不齐的队伍,还有一个个神情恍惚的新兵,一脸坏笑:“去,夏天,就和刚才一样,再给这帮小鬼洗个澡,也好让他们清醒一下大脑!”“明白!”

“哗啦……!”转眼间,又是一股高压水柱冲来,新兵们猝不及防,整支队伍被个突如其来的水柱冲得人仰马翻。

“怎么样,醒过来了吧,也正好给你们这帮小鬼洗洗脑,省得你们训练不卖力!”新兵们冤声哀道,叫苦连天,一个个挣扎地就要从地上站起来,不料,却被梁山鸣枪阻止了。

“等一等,咱们的训练可没有这么快结束得了,看见前面那一大片的铁丝网了吗?现在我命令你们,从那片铁丝网下穿过去!”

庄小飞顺着梁山手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就在自己面前不到四五步远的地方,真的有一排高度不过半米的铁网,长度大约有五六百米远。尽管对面前的布置很诧异,但是也没有过多的犹豫,冲在众新兵之前,第一个爬入铁丝网下。

刚开始感觉还挺顺畅,那铁丝网下面的路面和刚才越野时候的路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只是稍感松软,可是越朝里爬就越感到不对劲。

那样的松软感觉在快速变强,而他的爬行也正随着道路的变软,泥泞而变得越来越困难,直到最后,实在累不过劲,只得停下,休息一段时间。

可是这一停下来不要紧,一阵从未有过的绝望感油然而生,惊得他全身的汗毛孔都要竖起来了。而现在,他也算是明白了这排铁丝网布置的意义是什么样了。

这个地方,原来是一片废弃的鱼塘,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水分蒸发,鱼塘也演变成了现在的模样,鱼塘靠近岸边的地方是一片淤泥,越朝鱼塘的中心,这淤泥里所含有的水分就越多,到最后就会变成名副其实的沼泽地。

庄小飞现在正处于这片鱼塘的沼泽地带,全身上下都是烂泥。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因为自己的身体加上背包里铁块的重量,差不多有近三百斤的重量,而沼泽里的浮力根本就没办法支撑起这样大的重量!他的身体正在下沉,而这片沼泽地正在像一头不长嘴的巨兽一般,吞噬着他的身体。

和庄小飞相同遭遇的,还有其他爬入沼泽地的新兵。整个鱼塘里一片哀嚎,哭泣声,惨叫声,呻吟声此起彼伏。

“连长啊,算我求求你了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这烂泥淹没的!不光是我,我们所有的人都会活不成的!救救我们吧!”饶俊带着哭腔说。

“救你?怎么了,爬不动就不打仗了,遇到危险就不敢面对了?!爬不动你也要爬呀,如果这是战争,那你遇到的危险可要比现在凶险多了,到那个时候你要谁来救你?我还告诉你,你的这种行为,会把你的战友,还有你的部队给拖累死的!”……

“庄……咱们一起加油,一起努力!为了倪婧……你不能打退堂鼓,为了倪婧,你不能放弃!”二黑费力地从喉咙里吐出这些字。

“倪婧!”庄小飞的脑中一想起这个名字,整个人便仿佛被打了兴奋剂一般,为了倪婧,他豁出去了!

他一个翻转,用尽全力把双腿从淤泥里面剥离出去,把身体调整成为刚开始进入鱼塘时候的俯卧位置,朝着鱼塘的对岸位置进发了。

一百米,两百米,也不知道朝前进了有多少路程,身下的路面终于开始慢慢变硬,接下来的情况就好多了,越朝前进,爬行的困难程度就越小,最终,庄小飞以快于新兵们的速度,第一个赶到对岸。

刚开始来到A连的新兵人数将近二百人,而到目前,从那鱼塘沼泽里爬出来的新兵人数已经不到五十人。在面对沼泽地的威胁,一大半的新兵选择了退缩,而就在他们提出退出训练,放弃的时候,同样等待着他们的,也将会是离开A连,去往战斗力排名靠后,等级低的连队,而饶俊便是其中一员。

“还有谁想放弃的,现在也可以和他们一起走!”梁山面无表情地说:“在战场上,能幸存下来的,都是具有强大意志力和胆识的勇士,你们是一块块的生铁,而我们训练的目的,就是为了去除铁锈,打造好钢,通过淘汰的方法,去除糟粕,留下精华,然后把你们当中的精华,好钢留在A连!还愣着干什么,接着越野呀!怎么了,累了?!”新兵们一个个待在原地,一动不动,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疲惫,更重要的是心理上的压力和惊魂未定,刚才的沼泽地给他们带来的后怕和恐惧感是从未有之的。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群小鬼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梁山一边训斥,一边朝天空鸣枪:“赶紧给我行动,要不然的话,就像刚才的那群胆小鬼一样,一起被淘汰,然后从A连滚出去!”

接下来的过程,又是一段煎熬,漫长而又望不见尽头的长跑,在道路上,几乎每隔二十分钟,就不断有人倒下,而倒下的新兵,则必将接受被淘汰,离开的结局。

“呼……二黑……你怎么样了,我就快要不行,如果我被……”“庄,不要说放弃的话,坚持住!还记得俺跟你说过的话吗?为了倪婧,留下!”“可是我……”“庄,倪婧正看着你呢,你可不能就这样被打败了!”

“倪婧,我来了!”伴随着一声呐喊,一股强大的振奋之气从丹田处涌出,庄小飞整个人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到十秒钟,就把几十名新兵全部甩在身后。最终,超过行驶在队伍前头中,梁山乘坐的吉普车。不仅是新兵,包括梁山在内的所有人,无不被庄小飞的行为所震撼。但他还在加速,不停地加速,几乎是把身体所能用到的全部精气都用了出来。最后,在顺着梁山所指出的路线越野长跑到终点地,原先营地的出发点后,瘫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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