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雁迁徙时呈V字形阵排列飞行。迁徙途中如果有一只大雁受伤或生病了,雁群中会有至少两只同伴留下来照看它,直至其恢复或死亡。
同伴死亡后,雁群们会齐声悲鸣;反之,则继续、一同南飞。
以前听过这么一个故事,但具体是谁写的,我就不记得了。作者是不是仔细研究过、观察过大雁的生活习性呢?
如果是的话,又为什么会那么做呢?
我从床上坐起,暂且撇开了这个问题。
不过人可不像大雁那样。
走进浴室,站在镜子前洗漱。
人可不善良,不然怎么能成为地球的霸主?
关于这一点,我始终有着疑惑。在文章或其他信息载体上会出现用“善良”这一词形容的人;但却又能常常听到关于“人并不善良”这一类的话题。
真的很矛盾啊,不过说来并不怪,就如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没有矛盾的事物。
那“善良”和“不善良”的确切矛盾究竟是什么?
人类是否也能被视作是矛盾的载体之一?
我又是否、是善良的人呢?
“早上好。”
陌依向我打完招呼又继续弯下腰割草了,她手上套着麻制手套。一旁的栅栏上还挂着一双,兴许是为我准备的。
半个小时过去。
“呐。”
我主动打破了因过于安静带来的尴尬气氛。
“怎么了?”
她回答我了。
这种时候,别人一般会说什么呢?
“有什么事吗?”
“今天来得好早啊。”
在我到来之前,陌依定是已经独自工作了许久。半小时内我割下来的杂草堆还不到她半小时前的一半。
“嗯,因为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过最早到的是纳雫。”
“等会要做什么?”
“纳雫刚才说班级内的装饰已经做得差不多了,我还得去采购些食材。”
“是昨天使唤你的那个?”
“诶,你这说法有点奇怪啊。我们是朋友,朋友间互相帮忙不是很正常吗?”
“帮忙是做力所能及的事对吧?”
“嗯,是的。”
“昨天应对学生会长的蛮横作为、在你的能力和可控范围内吗?”
“……不是。”
在那种已知的不利情况的影响下还对你冷嘲热讽的,算是所谓的朋友吗?
我没有说出口。
除草工作进行到了中午十二点多。
“你也要去吗?”
“昨天不是让我帮忙吗?”
“我本想让你帮点小忙,到现在已经浪费你很多时间了……”
和陌依经过操场走到校门口,沿途看到很多其它班级和社团搭设的摊位和表演用的舞台。
“那就再让我帮忙一次吧。”
“诶?”
“反正我很闲。”
在集市街上走着。对,我上次来过的这条街。
手上拿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大多都是今日打折的食材。陌依走在前面,看到有卖需要的东西的店铺,就会招呼我过去。
陌依抱着用大号油皮纸袋装着的法棍。
“东西买完了,我们回去吧。”
“好,不过你不饿吗?”
“咕~”
“抱歉。”
“没,没事。”
来到一家家庭餐厅,我点了厚切牛肉盖饭,陌依的是意大利面配蘑菇酱。
“为什么你都不跟其他人说话呢?”
她这么问我。
“我不是在跟你说话嘛。”
“啊,是平时啦。”
“那不就是普通的日子,今天也是啊。”
“噗嗤!”
她笑了出来。
“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孤僻的人呢。”
“现在呢。”
“现在感觉挺有趣的。”
“对于我这个人吗?”
“是啊。”
我们把东西搬回了学校,路上我本来想搭载出租车,但陌依坚持要步行。
拿着一堆东西回来,我已经开始喘气,但身前的那位仍具活力。
回到班级,现在完全看不出这里残留有昨日的痕迹:
教室前后的黑板画有板报、左右两侧挂着彩板,上面写着总菜单和今日推荐餐品、一些甜点的模型和立牌摆在临时修造的柜台上。
其余的地方用墙纸、彩带和气球点缀。
纳雫看到我们,冲这边喊:“陌依,把东西搬到隔间里去。”
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机查看了秋月发送来的消息。
嗯,对,是“秋月里的星期天”,姑且先叫他秋月吧。
迅速回了条消息,随手把手机扔进抽屉。
我才注意到她们用遮光布做隔间里的小厨房。
把东西搬进去后,陌依又跑出门。
“唉,她到底有什么用啊,也就能跑跑腿了。”
或许是注意到我的目光,纳雫转头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跟别人去贴地垫了。
教室正中央摆放着班里的手工社团的成员制作的大型机器人模型,用一块布遮着。
应该是不错的看点,但我没什么兴趣。
角落里躺着一只大的毛熊公仔,嘴巴大张。
下午回到厚居,不知道为什么极其没胃口。刚好今天诺已经吃了杯面,那我还是睡个觉吧。
拉开房间里书桌的抽屉。
今天的消息是:
喜欢吃掌心肉吗?
我回复:
记忆中好像没有试过。
夜晚,我拉开教室的门。
只是手机忘拿了而已。
把手机揣进口袋里,我听到了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还是躲到毛熊公仔的身后。
“谁又忘记关门了啊。”
是纳雫。
这么晚来干嘛。
“哎呀,掉哪去了。”
她趴在地上,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无意间爬到那个机器人模型旁边。
我不由自主地拿起手机,点开相机,选择录像。
“哐”
纳雫抬头的那刻撞到了机器人的手臂,抬起的手臂瞬间垂下,盖在头部的布也掉下来了一点。
她转头各往左右看了几眼,然后跑出教室。
我结束了录像。
说不定还机会能再帮你一次。
离开前,我没有忘记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