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傅言又如往常一样在家中作画习字,像以往的任何一天一样,傅琛去抓鱼去了,秋天的鱼虾蟹肉最为肥美。
可直到下午,去上朝的傅将军迟迟没有回来,本以为是下朝晚了,可是其他大人都下朝在家了。
饭菜都凉了,傅琛决定去看看:“母亲,哥,你们先吃,我去看看父亲怎么还没回来。”
傅主母摇摇头:“你父亲没回来,我也没心情吃了 ,就怕是最近战事吃紧,可是你父亲年迈,怎么能上战场呢,你去,母亲也舍不得啊。”说着,竟抹起了眼泪。
傅言一边安慰母亲,一边看向傅琛:“别担心了,说不定是好事呢,最近边关太平,也并未听说什么战事…”
确实是好事,天色慢慢泛黄,傅将军回来了,一回来便喊道:“阿言啊,你可知咱家遇到了什么好事!”
傅主母悬着的一颗心刚刚放下,不想听傅将军卖关子的话:“有事快说!”
傅将军坐下来,笑眯眯的说:“皇上要给我家阿言指婚了!”
傅主母连忙问:“是哪家孩子呀?”
一说起这个傅将军就更开心了:“是当今公主!皇上的亲女儿呀!唉,我家这今年倒是喜事不断呀…”
后面说了什么傅言已经听不进去了,傅琛看着发愣的傅言,叫了一声哥,伸手探了探他,却发现傅言手指冰凉:“哥,你怎么了?”
傅言连忙朝着父亲跪下:“父亲,不管是什么大家小户,哪怕是公主,儿臣不想娶妻,求父亲…”
后面的话他没说,他知道这门亲事不能回绝,回绝了这门亲,丢脸的可是皇家,那他傅家…
傅将军和傅主母不明所以的看着傅言:“阿言…公主也是容貌姣好的,性格虽有些蛮横,但总归还是挺好的…”
傅将军也搭话:“阿言,公主嫁给咱们算是下嫁了,咱们如若拒了这门亲…”
傅琛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傅家现在虽强势的厉害,那也是皇城脚下,天子让他娶谁,那就是君让臣死,臣又奈何啊。
傅将军和傅主母不明白傅言为什么不肯娶公主:“阿言不肯娶公主,可是有中意的女子,如若有的话,让她等个一两年,咱们可以接她为妾…”
傅言摇摇头,十分疲累的说:“儿子先回房间了,让儿子好好想想吧。”
桌上的菜所有人都没动一口,包括那条鱼,傅琛中午抓的,看起来就很肥美,傅言最喜欢鱼籽被单独拿出来做了鱼籽包。
傅将军看着傅琛,意味深长的说:“皇上本来可是许意琛儿的,琛儿也是有武将之风,但是奈何公主在诗会上看到傅言,便一眼中意了…”
傅主母叹气:“孩子大了,真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堂堂公主,阿言竟也看不上,别家的公子想都不敢想到公主头上去呢。”
喜事变成这样,傅琛也是不开心的,他说不出来,虽然哥哥成亲是喜事,但是一想到他成亲会有新的家人,会和其他人琴瑟和鸣,傅琛心里就一阵阵不舒服。
傅琛想了想,还是决定去看看傅言,想必傅言现在也睡不着:“父亲,母亲,我去看看哥。”
傅主母点头:“去看看也好,你们兄弟两个能说上话。”
菜是没心情吃了,傅将军摆手,让撤掉了饭菜,便和傅主母一起进屋了。
傅琛悄悄来到傅言房间,摆摆手让下人们退下,看看他哥在做什么。
烛火没有全点着,房间里并不亮,傅言拿着什么东西在发呆,看到傅琛进来,慌忙的藏了起来。
傅琛好奇的问:“哥,你在看什么?”
傅言一脸疲惫:“没什么,这么晚了,怎么不回你房间,你有什么事吗?”
傅琛席地而坐,拿出了一壶好酒:“我们也许久没一起喝过酒了,哥。”
傅言笑笑:“也好,明天也没什么重要的事。”说着,便让下人拿斟酒的杯子,开始倒酒。
兄弟二人一杯接一杯,傅琛酒量不错,几杯下肚也就是开开胃,可傅言确实是没喝过几次的,傅琛走了之后,就更没喝过了,几杯下肚,脸已经红到耳朵了。
傅琛趁机问:“哥,你为什么不肯娶公主,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傅言摇摇头,举杯一饮而下。
傅琛自顾自的说:“公主若不论身份,单凭相貌品格,我倒觉得也配不上哥,再怎么喜欢哥,怎么可以不问你的意见,直接让皇上指婚呢。”
傅言笑笑:“是我配不上公主。”
公主的做法确实不得当,但也配得上她蛮横无理的性格,她喜欢谁,就一定要嫁了,哪管他想不想娶。
傅言头脑已经不清醒了:“我有喜欢的人,可我也是懦夫。”
傅琛问道:“是谁?”
傅言笑了笑:“只有我一人知道,这辈子它也只能在我心里,灯火不休,这辈子我都不能宣之于口…”
傅琛没有问下去,他错过了傅言这两年,自然不懂什么人可以让傅言如此踌躇不前,可是他既然不愿说,那就等他想说了,自己永远在他身边。
夜慢慢凉了,傅琛扶傅言起来,让下人去熬了醒酒汤,服侍傅言睡下,他才走。
路上静悄悄的,夏天的虫子叽叽喳喳,但是秋天就销声匿迹了,人的一生虽长,但也并不是每天都随心所欲的。
傅琛回到自己房间,也不想收拾,遣散了下人,借着酒力,自己躺下便睡着了。
如果不是喝了酒,傅言今夜怕是难以入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