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盛府。
明兰的便宜爹盛紘正式开始整顿家风,最明显的表现是他已经接连好几天都歇在主母王氏院子里,故意冷落了林姨娘。
而在外人眼中,盛府初来乍到便开始买卖奴仆,不过是因为人手不够,府里周转不开罢了。
惨遭冷遇,林姨娘立刻行动了起来。她身着一袭白衣,不施粉黛,眉目含情,一副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勾得盛紘心头有些意动。
那林姨娘也是个伶俐的,一看盛紘微闪的眼神,便觉得有戏,于是立即红了眼眶,滴滴泪珠直挺挺地划过林姨娘秀丽的脸颊,神色悲戚,似是有千言万语缠绵于她苍白的嘴唇,双目含情脉脉地望着盛紘。
盛紘被林姨娘这么望着,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立马软下来了大半,只是一想起卫姨娘的死和病弱的六女明兰,美色勾起的躁动也渐渐消失,他清了清嗓子,面色冷淡地说:“林姨娘还是下去歇息吧,书房重地,岂是一介妇人说来就来的”,话落,便径直往王氏的院子去了。
可怜林姨娘顶着冷风做足了姿态,气得在书房外直跺脚,清丽的五官都扭曲了。
当然,林姨娘的后续失败场面,这些就不为某个人所知了。
此后,林姨娘多次想要找机会靠近盛紘,都被那些个儿下人拦住了。但是,林姨娘是个有恒心有毅力的人,见缝插针,终于又见到了盛紘。
这天晚上王氏正和盛紘讨论明兰的病情,几个孩子都回屋了,只有明兰还睡在临窗的炕床上,夫妻两个一边一个挨着炕几,说着说着话题便绕到了登州置办产业的问题上了,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传来丫鬟婆子们的呵斥阻止声,王氏正要打发身边刘昆家的去看看,忽的一阵风动,湖蓝软绸的帘子被一把掀开,当前进来了一个人,不是那林姨娘又是谁?
只见她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说跪就跪,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留给王氏,一番辩解示弱加诉苦,盛紘已经迈出了步子准备扶林姨娘起来,却被王氏喝住了。王氏本就看不惯林姨娘那副风一吹就要倒了的模样,打量谁不清楚她什么算计吗?
王氏登时怒气冲天,便向林姨娘质问起卫姨娘难产的事情,哪里料到她竟然敢当着众人的面发毒誓,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卫姨娘的死跟她毫无瓜葛,如若不然,她就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日日夜夜,不得投胎。
明兰早在王氏两夫妻谈话时意识就渐渐清醒了,但是又想继续吃瓜,满足自己对于古代夫妻日常生活的好奇心,所以仍旧闭着眼睛,长长的上睫毛似乎一动不动地停靠在下睫毛上,下眼睑处投射出小小的扇形阴影,仿佛还在酣睡着。
却说一时被喝住的盛紘,他本来因着卫姨娘和明兰对林姨娘有些怀疑和埋怨,只是念着多年情谊,又想着墨兰和长枫不能没了生母,何况逝者已矣,再追究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不如做个糊涂账。
盛紘听见林姨娘那番毒誓时,看着王氏咄咄逼人的样子,心里的天平不由自主地偏向了此时凄风苦雨的林姨娘。他一边慢慢地扶起林姨娘,一边道:“林氏,你先回去吧”。林姨娘有了这温言软语的一句话,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一旁的王氏一看到这阵势,哪里还不知道自己丈夫的偏心眼,顿时火冒三丈,眼睛瞪的跟铜锣似的,贱人之语张嘴就来,一副市井泼妇样。
盛紘看到王氏这付粗鲁的作态,宽慰的话语到嘴边就那么止住了。
室内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安静,假寐的明兰实在是忍到极限了,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地喊了句:“要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