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的石板桥,勾起了我的童年,我和那穿着军装的小娃娃,说声再见……”
一听见这熟悉的歌声,就知道是外婆---卢爱琴老太又在放声高歌了。她总是以这种别样的方式将我从睡梦中叫醒。今天是周六,学校没课,谁不想在床上再多睡一会儿呢!我将刚立起的身子又慢慢躺下,蒙头继续睡。果不其然,卢老太以看不清的速度闪到了我的床边,开始她的“狮吼功”---“阳阳,快起床了,你看看太阳起得都比你早,外婆从你小时候起就跟你讲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晚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忙活了一个早晨,你这小懒虫还不起床。快起床,再不起床就让你扎马步两小时!”
我算是怕了,卢老太这当兵时的气势多年也不见少一点。说起她当兵的时候,她可真是满脸堆笑,皱纹都毫不消散。她说那是她最光荣的青春,部队里打枪训练,靶靶满分,上战场她也是第一个冲锋陷阵,她的努力与胆魄得到了组织的肯定,一年时间就从党员到组长,再到队长。这是她的荣誉,也是她让我的生活如此受规矩的原因。但现在可是新时代,我才不能让卢老太一直用她的旧党风来压制我呢!于是我决定理论,刚把被子掀开,准备冲她大喝时,眼前竟空无一人,原来刚刚只是一个“梦”。
不过说来也奇怪,这“梦”竟然很真实,该不是卢老太的喝令在我的心中已经留下了“狠狠的”印迹了。但是,现在已经八点整了,卢老太要是在往常,这时候已经把我从被子里掀出了,梦醒后,我对卢老太的没有出现表示奇怪。
但是也没有顾忌太多,这次我就“主动”一些,自己从被窝里钻出来了。穿好了鞋,踱步走到堂屋,诶?堂屋怎么也不见卢老太的踪影,今天跑哪去了?我又到了她最爱的小菜园瞧了一瞧,菜也没有浇水,但是因为卢老太之前的悉心照顾,长势都还蛮不错。于是我又跑到堂屋,大喊了一声“外婆”!可是丝毫听不见任何回应,就连门口大槐树叶掉落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我开始慌了,家里现在不会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吧!(看到这你可能会想,我爸爸妈妈呢?在此说明一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了,至于他们去哪了,十几年来我也不知道,只听外婆讲他们一直在忙事业,所以我一直在外婆的“管教”下长大,外公因为生病也离开了外婆,那天外婆偷偷在墙角抹眼泪)
言归正传,今天卢老太不在家也太奇怪了吧!
我出门沿街找了好几个卢老太经常去的地方,但都没有她的踪影。直到我顶着满头大汗走到一条商品促销街时,我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只不过这话的内容让我有些诧异:“新鲜的胡萝卜、白萝卜、大土豆、西兰花诶,通通3.5一斤,不涨价,不讲价,都快来看一看嘿!”真奇怪,卢老太好端端的怎么要卖菜咧!是家里钱不够了吗?好在卢老太是庄稼能手,卖的菜都是自家小菜园里的,有够新鲜。好奇心使我跑上去询问。
何艾阳“外婆,你在这干嘛?”
卢爱琴“瞧你这没有眼力见的,没看见我在买菜吗?”
何艾阳“干嘛卖菜啊!缺钱花?”
卢爱琴“你看你说的,我把你拉扯大,少你一口吃的啦!菜园菜多了吃不下,送你刘姨一捆,张叔一扎,李爷爷爱吃素,给了两把,如今还剩下许多,只好拿来买,卖了的钱也还可以给你姑妈寄去,不知道她在那怎么样了”。 说着就要抹点眼泪。
何艾阳“行吧,外婆,早上不见你我还以为你去哪了,让我一通找。”
卢爱琴“也难得你自觉起这么早,哎呀,这菜既新鲜又好,咋就没人买呢你说”。
何艾阳“肯定是你地儿没选好,下次我跟你一起卖,回家吧,我饿了”。
卢爱琴“也好,该回家做饭了,你一说就饿,锅里的面你早上没吃啊?”
何艾阳“你瞧这,外婆,我挂念你,没看锅里头”。
卢爱琴“哎哟我孙,还挂念着我咧,走,咱回家”。
一老一少走在街上,老的背着扁担,小的挽着她,像梦一样,又平静又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