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张云雷看着那个冰冷的解剖台，只觉得心里窝着火，“我说，你是个法医，不是研究者，你在这个位置上，就得出外勤。你现在的行为，是渎职。”
解剖台上另一边的人看了他一眼， “我很快就好了，弄完就去。”
张云雷生气了，真的很生气，这个时候，晚一分钟到现场，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已经接到了现场的初步描述，凶手丧心病狂，拖下去都不知道会出什么问题，可是眼前的法医，只顾着自己的实验和研究，完全不在乎外面是不是有一个杀人狂逍遥法外。
他生气地进了电梯，生气地回到了组里，生气地进了办公室……
惊讶地又从办公室退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眼圈开始泛红，声音颤抖地说出了那个名字：“杨九郎！”
杨九郎微笑着看着他。张云雷一下就扑到了他的身上：“小眼八叉的，你回来了，你回来了！你走不了了，你走不了了！”
“嗯，不走了，就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哪里也不去。”
张云雷余光扫到他的行李箱，就赶紧把行李箱推进了办公室，又仔细锁了门，然后看着杨九郎说：“我们要出外勤。”
杨九郎看着故作镇定的他，微笑着说：“嗯，出外勤，我们一起！”
张云雷又笑眯眯地说：“那你开车。”
杨九郎摸了摸他的头：“好，我开车。”
张云雷用手托着脸，痴汉一样地看着杨九郎，杨九郎偶尔把头转过来，笑一下。张云雷就捂住自己的脸，偷偷地笑。后面的几个组员都觉得自己怎么会在车里，而是应该在车底。
后来烧饼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了，一本正经地问：“杨九郎，你能自我介绍一下吗？”
“啊！对不起，我和辫儿真是很久没有见面了，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我叫杨九郎，之前一直在国外深造，前几天接到调令，今天早上的飞机，回来的。”
大林也帮着介绍：“九郎哥很厉害的，以前一打十都没有问题的……”
烧饼来了兴致，挑挑眉：“怎么呀，兄弟，改天练练？”
杨九郎看了一眼倒车镜，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几个人到了现场之后发现尸体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了，小巷的墙上都是血迹，大林只看了一眼就跑去吐了，孟鹤堂和尚九熙在一旁帮忙维持秩序，可是根本没有法医来，所以大家也不敢收拾现场。只能干等法医的到来。
张云雷越等越急，这个时间已经很危险了，这些东西必须要及时送回警局的，可是，法医……他犹豫了一下，拨通了一个手机号码。
周九良的第一天是从早晨九点的闹钟开始的，闹钟响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备忘录，很好，高老板十点有个本科毕业生就业演讲，下午两点的时候侯爷会开个本科生就业指导会，有几个有名的警署会过来选些有能力的新鲜血液……
可是，这有和已经读了两年研究生的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睡到中午，他的室友朱鹤松会和他的午餐一起回来，然后再睡个午觉，等到下午凉快了，就拿上三弦去半站地外的中老年活动中心里给个夕阳红乐队配乐。这一天，完美！
只可惜，他刚闭上眼睛，电话声就响了起来。
“喂——”
“喂——师弟，我是你张云雷师兄。我现在需要你帮一个忙，你们大学发生了一场命案，我们的法医一直都不来，你来帮个忙吧！”
周九良回忆了一下那个神仙一样的小师兄，又感受了一下温暖的被窝，挣扎了四十秒，才说了一个“好”字。
周九良来的很快，因为他只是换了衣服，洗了脸，就出门了。
他走到案发现场的时候，警署的法医还没到，大家不是专业的也不敢碰尸体，主要是尸体被搞得太零碎了，他们怕藏着什么重要的信息，只是可怜五感灵敏的郭麒麟吐得隔夜饭都没剩下。
周九良停在了黄线外，皱着眉抿起小猫嘴对张云雷说：“你们组里的法医喜欢肉干？”
刚吐完回来的大林……呕……
孟鹤堂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学生感觉十分惊讶，因为正常的学生见了这边都会绕着走，就他一脸老气居然还和张云雷搭话，他走过去刚要说什么，周九良已经抬起黄线走了进去，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地下的肉块，又带好了手套，看了看伤口：
“死亡时间：昨天凌晨一点到五点左右，回去能得到更精确的数值，死亡原因，有割喉伤，但是暂时无法确定是不是致命伤，身下有泥，尸体……不……活着的时候被拖拽过。胳膊和腿是死后肢解的，你们这个验的时间有点晚了，现在把尸体带回去吧，着重验一下死亡原因。分尸的工具有点钝，不像是熟练这方面的人做的。嗯……分尸的工具可以往斧头这样的东西上考虑。”
他又想了想，看了一眼旁边记录着的谢金，说：“你们回去之后记得让法医着重点在内脏毒素方面，我觉得不太像因为割喉死的，还有墙上这些血迹，有一半是油漆，血型也验一下，确定是不是本人的，大概就这些东西。”
说完，他看着张云雷说：“小师哥，你可以给高老板打电话借车把尸体运回去，但是专业的东西还是要用专业的设备，你们先根据我给的查，专业的知识我还是过关的。”
张云雷点点头，“多亏师弟了，我找个人送你回去吧！”
周九良摆摆手，表示并不需要，转过身冷不防就看见了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小师弟，我送你。”
张云雷一边牵着杨九郎的手，一边吩咐着：“孟鹤堂你和谢金去送九良，等一会我把死者身份发给你，你在这学校里走走，大林你看你那怂样子，你和烧饼在这周围再走一走，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我和九郎去见高老板，还有把今天法医的事情搞清楚！”
说到这里，他脸色很不好地说：“今天的事情也是个提醒，以后你们可以犯错，但是绝对不能渎职！做不到的就滚！”
孟鹤堂看着一心走路的团子，莫名觉得可爱，于是开始搭话：“小师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周九良。”
“我发现你专业知识挺强的，你把手机号给我吧！”
“我刚充了100块钱，不能给。”
“那……微信号也行。”
“其实买了手机卡以后是可以注册自己的微信账号的。”
“哎呀，我要的是你的号码！号码！”
“这个真的不能给！”
……
谢金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对话涉及了他这个平凡人的盲区，所以感觉脑阔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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