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七月初旬,天气依旧很闷热。天上远方是一朵乌黑的云。茂茂市的气温,又升到了40多度。打开手机上的天气预报,说是二十多年多,最炎热,最干旱的一个夏天。整个六玥,一滴雨水都没有下过,雷声一阵响,像要报复这么多年来的干旱。
孙云净轻抚了一下肚子,她有了丈夫王铁锤的孩子,雷声想动的时候,那小锤子狠狠的踢了她一脚。她安抚这孩子道:“别怕别怕,妈妈在呢。等你出生以后,我就带你见识世界的美好,下过雨以后的彩虹才是最棒的,和你一样……”孩子终于安定了下来,云净长舒了一口气。
医生给她的预产期是这十来天,今天就打算到医院那边住院,可是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雷雨。她担心出什么意外,就多在家里休息一天,铁锤只好答应了。
闲来没事,她拿了开核桃的小锤子,一边吃着核桃一边安抚这孩子。她想象中似乎有一层幕,一层薄薄的纱幕悬挂在那儿,在轻轻的飘拂着,而在纱幕后面,她仿佛感受到了一个新生命的温暖,仿佛有一张稚嫩可爱的脸,嘴上还带着暖心的微笑。这张脸不仅是她和铁锤孩子的脸,更像是幸福本身小笑容。最后,幸福的时刻提早来了,她拿起锤子想要砸核桃的时候,一用力下面一湿,她惊恐万分,是羊水破了。
匆忙间,她摸到了手机,颤抖的双手陌生的拨打了电话。她哭着告诉了老公这一切,可是王铁锤刚好有维修任务在外面,还不能及时回来。她不怪老公,选择不住院是自己决定的,更何况铁锤的紧急维修工作,关乎这全市人的用电,但似乎,他可以自私一点。
云净忍者疼痛,艰难地走在狮子街头。幸亏那里长期有个出租车司机的搭载乘客的点,看见有辆空车,眼泪收紧了些,小心翼翼的上了车,此时,乌云一下子把天空笼罩,大雨就哗哗啦啦的落了下来。那气势,有似千军万马横扫而至,直下得马路上水流横溢、盈沟充壑。那司机本来是懒散的等着雨停,一听云净羊水破了,哪敢和她再讨价还价,打火进档踩油门一气呵成,狂奔而去直到最近的茂茂市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到了以后连忙叫上护士来帮忙,护士们训练有素,有幸亏医院下有个大雨棚,他们不用淋雨就顺利的用担架把云净抬了进医院。妇产科医生脚步快而不乱,马上到了手术室,指挥护士门的准备工作。
“用力,再用力。”女医生在鼓舞着痛苦万分的云净,听说分娩是最痛苦的,但没有想到是如此的剧痛。她的汗水已经打湿了头发,身上自然也没有一处是干的。听到医生这么说,她稍微抬起身子,狠狠的咬了咬牙,使出最后几道力气。
“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加油,快结束了。你是最棒的。“
医生的鼓舞有了效果,她用尽了全力,手指甲已经陷进这床单,都快把床单戳出洞来。
“呜哇”一声,响起。她惊喜过往,虚脱的晕了过去。
等云净醒来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想着孩子怎么了,是男娃还是女娃。护士连忙劝说她不要乱动,孩子平安,在保温箱,又劝她要休息。但哪里劝得住,她拖着虚弱的身子还不知道哪里有力气挣脱了护士,护士怕她受伤也只好带着她到了孩子的保温箱。
那一瞬间,云净直瞪瞪地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露出怎么也抓不住要领的神情。她对这个孩子的脸是如此的意外,与其说没有思想准备,不如说正想兴高采烈的往前迈步前进,突然被一扇门截断了去路。
护士看她这么震惊,生怕发生什么事故。经得护士长同意后,把孩子从保温箱准备爆出来。却被云净拦住问:”我这孩子怎么是个锤子啊?“
护士一头雾水,说:”你说的是什么啊?都说你没休息好吧,你看看,这是你的孩子,眼睛大大的,还吮着手指,是我见到的最可爱的孩子了。你真棒!”
“你说的很正常?”
“是的。你没事吧,护士长说最好还是不要把孩子拿出来。要么我们回去先休息会?”
云净点了点头,但是身体仍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生了个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