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玫瑰
领证那天，天气很好。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树叶绿得发亮，顾晓梦穿着一身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手里捏着户口本，指尖微微出汗。李宁玉站在她身边，穿着白衬衫配牛仔裤，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却在转身时，露出了耳后那朵小小的玫瑰纹身——是昨天偷偷去纹的，和顾晓梦的锁骨链同款。
“紧张？”李宁玉笑着捏了捏她的手心，“我们连发布会都公开了，领个证而已。”
顾晓梦没说话，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风穿过树叶，沙沙作响，像在说悄悄话。
拍照时，摄影师说“靠近点”，李宁玉很自然地靠过去，头抵着顾晓梦的肩。快门按下的瞬间，顾晓梦偏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照片洗出来时，李宁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顾晓梦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背景里的梧桐叶，刚好落在两人头顶，像个温柔的拥抱。
走出民政局，李宁玉举着红本本，在阳光下晃了晃：“顾晓梦同志，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要服从组织安排。”
顾晓梦挑眉：“比如？”
“比如，”李宁玉凑近，在她耳边轻声说，“晚上不许再看风控报告，要看我。”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顾晓梦的耳尖红了。她伸手接过红本本，放进西装内袋，刚好贴在心脏的位置：“收到，李总。”
她们沿着梧桐道慢慢走，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路过一家珠宝店时，李宁玉突然停下脚步，指着橱窗里的情侣对戒：“你看那个，像不像我们的‘锁心’？”
顾晓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铂金戒指上刻着交错的玫瑰花纹，和她们设计的“锁心”系列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如我们自己设计一对？”顾晓梦的声音很轻，“用你的设计，我的工艺参数。”
李宁玉眼睛一亮，拉着她就往L&Y跑：“现在就去！我工作室还有 leftover 的铂金料！”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们奔跑的背影上，撒下一路金斑。
L&Y的工作室里，灯火通明。
李宁玉趴在设计台上，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顾晓梦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戒指的3D建模图——她用风控模型的算法，计算出了最贴合两人指围的弧度。
“这里的弧度再改改。”顾晓梦指着屏幕，“你的指关节比我细，需要多留0.3毫米的余量。”
李宁玉凑过来看，头发扫过顾晓梦的脸颊，带着淡淡的洗发水味。她用笔在纸上画了个小小的箭头：“那这里加朵玫瑰？就像我耳后这个。”
“太花哨。”顾晓梦摇头，调出另一组参数，“用几何线条勾勒玫瑰轮廓，既简洁又有辨识度。”
李宁玉看着屏幕上那些精准的线条，突然笑了：“你果然走到哪都带着你的风控思维。”
“不然怎么锁得住你这朵野玫瑰？”顾晓梦的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线条渐渐成型，像两朵缠绕的玫瑰，“这样，交错的地方刚好形成一个‘Y’，是我们的名字缩写。”
李宁玉的眼睛突然红了，她放下铅笔，从背后抱住顾晓梦，脸埋在她的颈窝：“顾晓梦，你怎么这么好？”
顾晓梦的手顿了顿，反手握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骨节分明，脉搏在掌心轻轻跳动。
“因为是你。”顾晓梦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这静谧的夜，“别人都想要玫瑰的刺，我只想给你一个不会被刺伤的地方。”
工作室的落地窗外，月光洒进来，给设计台镀上了层银辉。李宁玉拿起那对刚打印出来的戒指模型，套在两人手上，大小刚刚好。
“完美。”她笑着低头，吻上顾晓梦的手背，“就像我们。”
半年后，顾晓梦的生日。
李宁玉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工作室，推开门的瞬间，顾晓梦愣住了。
天花板上挂满了星星灯，像缀满了夜空。正中央的展柜里，放着一对铂金戒指，线条简洁，交错处的“Y”形轮廓在灯光下泛着柔光，内壁刻着一行小字：“终身持有，风险共担。”
“这是‘锁心’系列的特别款。”李宁玉从展柜里拿出戒指，执起顾晓梦的手，轻轻套在她的无名指上，“我查了你的所有风控报告，发现有个变量从来没算错过——就是你对我的在意。”
顾晓梦看着手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烫得她心脏发颤。她拿出另一只戒指，套在李宁玉手上，动作虔诚得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那你知道我的风控模型里，‘李宁玉’这个变量的权重是多少吗？”顾晓梦的声音带着笑意。
李宁玉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
“无限大。”顾晓梦低头，吻上她的唇，“大到可以覆盖所有风险，包括我自己。”
星星灯的光透过戒指的反光，在两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李宁玉笑着踮起脚尖，搂住她的脖子，吻得更深。
工作室的角落里，放着那个加密笔记本。最新一页写着：“资产名称：李宁玉。持有状态：永久。风险评估：无。附加价值：整个世界。”
字迹旁边，画着朵小小的玫瑰，花瓣上沾着点金色的颜料。
又是一年珠宝展。
L&Y的展台前围满了人，今年的主题是“共生”，每一件作品都有两个相互缠绕的元素，像极了顾晓梦和李宁玉的名字。
顾晓梦站在人群外，看着台上从容讲解设计理念的李宁玉。她穿着一身香槟色礼服，脖子上戴着去年她们一起设计的“共生”项链，在聚光灯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讲解结束后，李宁玉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顾晓梦面前，自然地挽住她的胳膊：“顾顾问，今年的风险评估怎么样？”
“零风险。”顾晓梦低头，看到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和自己的碰在一起，发出细微的声响，“但收益超出预期。”
李宁玉笑着踮起脚尖，在她耳边说：“晚上回家，给你看更超出预期的收益。”
周围有人认出她们，举起手机拍照，小声议论着“好配”。顾晓梦没有像以前那样躲开，反而握紧了李宁玉的手，抬头迎上那些目光，眼神坦然而坚定。
离场时，路过一个小女孩，指着她们手上的戒指问：“阿姨，这是情侣戒指吗？”
李宁玉蹲下来，笑着点头：“是呀，是我们自己设计的。”
“好漂亮。”小女孩的眼睛里闪着羡慕，“就像两朵长在一起的花。”
顾晓梦看着小女孩纯真的脸，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李宁玉时，她对自己说“玫瑰带刺，才够迷人”。原来最迷人的，不是刺，而是愿意为对方收起锋芒的温柔。
走出展馆，晚风轻拂，带着初夏的暖意。李宁玉靠在顾晓梦肩上，看着天边的晚霞：“你说，我们老了以后，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
“会。”顾晓梦的声音很肯定，“我的风控模型预测过，我们的感情半衰期是——永远。”
李宁玉笑了，握紧她的手，戒指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心里。
路灯亮起，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朵在岁月里慢慢绽放的玫瑰，根须缠绕，枝叶相依，再也分不开。
深夜的公寓里，静悄悄的。
顾晓梦躺在床上，看着身边熟睡的李宁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她的手搭在顾晓梦的腰上，睡得很沉，像只找到了安稳巢穴的猫。
床头柜上，放着那本加密笔记本。顾晓梦伸手拿过来，翻开最后一页——是今天刚写的：
“最终评估报告：
资产：李宁玉
状态：已完全融入核心系统
风险等级：无
建议操作：用余生，慢慢浇灌这朵独一无二的玫瑰，直到时间尽头。”
字迹旁边，画着一把小小的锁，钥匙孔里，插着一把精致的钥匙。
顾晓梦合上笔记本，轻轻放在床头。她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搂住李宁玉，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窗外的月光温柔，室内的呼吸交缠。
“晚安，我的玫瑰。”
“晚安，我的锁。”
黑暗中，李宁玉的嘴角，悄悄勾起了一抹笑意。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