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有……有人吗?”幽深的小巷,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一道声音响起。
“啊咧咧,莫有人呢。”一间名为‘无相所’的巷中小房里传出一道细腻甜美的回答。
“啊?”询问的人微微一愣,此人身高一米八多,身着绿色军装,面容棱角分明,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一头利落寸头,眼睛左顾右盼。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道:“哦……那个,穆凉在吗?我是来委托办事的,我在‘圣岛’看见了他张贴的告示。”
话音刚落,吱呀吱呀,门缓缓开了,一个身高约莫一米三,双马尾的小萝莉握着门把手,咬着棒棒糖,好奇地打量这个委托人。
小萝莉一头金发垂至腰间,身着玛瑙红的裙子,皮肤白皙细腻,小脸微微圆,面部线条柔和,使人感到亲切。五官姣好,双唇饱满粉红,有着精致的小琼鼻,更有着蓝宝石一般璀璨的眼瞳,宛转蛾眉,胸脯微微耸起。好似洋娃娃一般,明眸皓齿,沉鱼落雁,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不由得微微一笑,开心道:“啧,终于又有人来委托了,不过,我家少爷还不在,外面天气那么冷,你先进来喝杯热茶,等等他吧。”
那人犹豫了一下,他的皮肤上残存着豆大的汗珠,闪着微弱的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却只是一瞬而逝,难以觉察,脖子间的喉咙缓缓蠕动了一下,似是吞咽了什么。
他吐出一口浊气,用舌头舔了舔干巴的嘴唇,然后,他用干哑无力的声音缓缓说道:“那……有劳了。”
—————————————————————————————————————————
寒风凛冽,呼啸而过,像是年久失修的鼓风机,鸣鸣作响。
风刀霜剑,天寒地冻,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曳曳,默默落于晶莹如糖的雪地上,消失不见。
天是阴沉、空洞的幽蓝,夹杂着些许似磷火的微光,与几片灰暗的乌云。
森林是铁锈色的,裹着灰雪,宛如伫立的石像,空灵寂然又茂密遮天。
微弱的踏雪声‘滋滋’响起,沉重又缓慢,仿佛天地间独余此物。
一位少年带着棕色的帽子,穿着厚重的白棉袄,低着头,拄着腐烂的木杖,于稍稀的树林间走过。
他的脚印从远处密密的森林延伸至此,最远处的一些早已被大雪覆盖。
树林越走越稀,远处一点寂蓝从缝隙中一点点透露,越来越大,最后变幻作一片深蓝与洁白各占一片的冰天雪地。
就在这时,少年猛然抬起头,眸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眸下是厚重的黑眼圈:他眯着眼望向前方。
少年长相清新俊逸,双瞳一橙一黑,毫无生机,充斥着淡漠。
他的头发棕黄,十分凌乱,有好几处抓挠的痕迹,血迹淡淡。
他的肌肤小麦色,上面的汗液早已被天气冰封,显得异常娇嫩。
少年面如冠玉,嘴唇微微抿起,里面尽是些坏血,紫黑,早已冻僵,他还有着窄窄的小翘鼻,侧面来看十分漂亮,只是中部有一条斜斜的血痕,像是被人用刀刮的,眉毛为剑眉,轮廓分明,干净秀气。
少年名为袁铭,他已于此走了三天三夜。
映入少年眼帘的,是远处的一座雪白微绿的连绵雪山,高耸如云,若隐若现。
见此,袁铭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嘶,可他忽的身体一僵,笑意迅速收敛,眼中兀自升腾出一股坚定,像是暗暗告诫了自己一样,而后马上拄着木杖,朝着雪山前进。
袁铭身上灰尘累累,污渍斑驳,或许很长一段时间未能洗过了。
还有几处鲜血鲜艳的伤口,之前的森林里有很多锋利的树枝,应当是那刮出的。
另外,他的左臂与右下小腿处,皆染着大片大片的血液,早已凝固成块,不过这可不是从他身上流下的。
光阴的年轮飞转,不一会儿,雪山便已遥遥可及,可袁铭也遇见了一个难题。
他的面前是恐怖的似魔鬼般的荆棘丛生,有一两丈,大雪凝结的冰痕附着于上,变得更加锋利了。
荆棘并不宽,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却围绕整个雪山,宛若一道天堑。
袁铭思索了没一会儿,便将身上衣服悉数脱下,绑在了赤裸的脚上。
随后,他咬紧牙关,迈着大跨步,直接冲了上去。
脚下一阵阵剧痛如洪水猛兽般袭来,刺激袁铭的神经,仿佛要将他吞噬。
好在袁铭面色不改,以极快的速度奔到了对面、可再看脚上的伤,已是鲜血淋漓,白骨森森。
这荆棘实在太过锋利,若无衣服,恐怕袁铭的脚会被直接贯穿。
袁铭屏住呼吸,表情不变,干脆利落地拔下了扎在脚上的荆棘,额头大片汗液流下。
他再度穿上那件破得不像个样子的棉袄,抬头仰望着雪山,眼中流露出一抹信仰,开始向上爬行。
经历了重重的困难与磨砺,袁铭最终登上了雪山之巅。
雪山之上,雪虐风饕,白雪皑皑,美轮美奂,令人惊叹。
无数的冰雪像美丽的玉色蝴蝶,似舞如醉,以极其诡异优美的姿态旋转纷飞着;数不清的冰晶精灵肆意嬉戏,时而消散,时而凝聚,来无影,去无踪,变幻莫测。
在中央,一座洁白胜雪的祭坛上,盛放着一颗青白相间、玲珑剔透的珠子,看起来圣洁高贵无比。
当袁铭爬上雪山望向珠子的那一刹那,他的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一抹炽热的神彩。
袁铭快步冲了上去,亦正于此时,所有的冰雪与冰晶精灵诡异地暂停了,仿若时间静止了一样。
当袁铭穿过冰雪与冰晶精灵时,它们统统化作了一道紫色的纹路,附着在袁铭的肌肤上,以极强的腐蚀性,侵入他的骨髓,冰封他的血肉。
袁铭身形一颤,差点摔倒,但他还是咬牙奔到了祭坛的旁边,伸出右手,拿到了珠子,其后,他不假思索,张开嘴巴,将珠子直接吞了下去。
小腹顷刻间猛地爆发出一股剧烈的疼痛,袁铭感觉自己似是被撕裂开来。
左身寒冷刺骨,使人如坠冰窟;右身炎热至极,使人宛若即将融化一般。可袁铭却立刻沉入心神与珠子战斗起来。
袁铭的意志与珠子的意志不断碰撞、消磨、对抗、交锋着。
袁铭竭尽全力,可他的意志力的力量距离珠子的却仍有一段距离,随着时间的消磨,他渐渐处于下风。
袁铭的意志慢慢模糊、消逝。
此时,他的内心陡然一沉,不由得发出了苦笑,随后,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墨黑的令牌。
袁铭心中叹息:“唉,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他的手大力一捏,令牌便化作一团墨灰,紧接着,融入了他的大脑。
袁铭的意志力猛然一增,宛若涅槃的凤凰一样,浴火重生。意志对抗,珠子竟然不是对手了。
半炷香的功夫后,珠子的意志力便节节败退,走到绝路。
珠子发出一道悦耳的鸣叫,似是承认了袁铭的坚持,随后,它主动变幻作一团清明澄澈的液体,涌入袁铭的脉络,开始改造袁铭的身体。
侵蚀袁铭的紫色纹路亦被液体吸收,增强力量,很快,他的脉络变得青白洁净,涌动着雪白的纯净之力,他的血肉亦变得蔚蓝蔚蓝,有似无垠的大海。
他的面容变得更加英俊帅气,透露着冰冷锐利,寒气朔朔。
雪山上,众冰雪与冰晶精灵皆发出一道人性化的幽光,对着袁铭俯首称臣,随其心意。
亦有几道冰雪涌上袁铭的身体,腐蚀原来的旧棉袄,化作了一身高贵优雅的战衣。
袁铭看着崭新的自己,又想起了那个墨黑的令牌,一道回忆涌上心头,口中不经喃喃道:“一切都不复了啊,我现在的所有,可都是你们的命换来的,呵,你们却不在了,你们放心,我袁铭一定会为你们复仇的,我……我绝不会放过他们,我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用他们的尸骨慰藉你们的在天之灵,等我,等着我,你们看着:这一天,绝对绝对不会太远的。”一抹泪痕悄然出现在了袁铭的脸庞上。
袁铭屹立在高耸的雪山之巅,宛如一位冰雪君主,目光凛凛若冰锥,坚定地眺望着远方。
袁铭不禁轻声低语:“今后,我必君临天下,再创那昔日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