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宫中设宴赏菊,御花园里各色菊花开得正盛,金蕊流霞,暗香浮动。风盈身着素色宫装,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白玉簪,坐在主位上,神色淡然地看着众妃嫔谈笑,殿内文武大臣分坐两侧,案几上皆摆着一碗御膳房新制的冰糖雪梨羹。
朱嫔早早便到了,一身橘红宫装衬得她容光焕发,手不自觉地护在小腹处,眼底藏着得意与算计——她早已有孕,这是她扳倒风盈最好的筹码。她把玩着鎏金步摇,目光时不时瞟向风盈,似在等待时机。
宴席过半,有宫女端着一碗冰糖雪梨羹走到风盈面前,轻声道:“娘娘,您的羹汤方才凉了,御膳房重新做了一碗送来。”
风盈刚要伸手去接,朱嫔忽然踉跄着起身,快步上前,看似慌乱地打翻了那碗羹汤,雪梨羹洒了一地,汤水溅到风盈裙摆上。她捂着小腹,脸色煞白地惊呼:“皇后娘娘小心!这羹汤里怕是有问题!臣妾方才瞧着娘娘这碗羹汤格外甜润,本想讨一口尝尝,刚要开口,竟瞧见汤面浮着异样的粉末,臣妾腹中还有龙裔,若是误饮了,后果不堪设想!”
话音未落,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早有准备的太监立刻上前,从洒落的羹汤里翻出一小包用纸包着的药粉。朱嫔抖着手拿起药包,哭着递给太监总管:“快呈给陛下看!这是堕胎的药!皇后娘娘定是见臣妾有孕,心生嫉妒,竟想借着这碗羹汤,先假意示好引臣妾讨要,再暗中害我腹中孩儿!”
席间瞬间死寂,众妃嫔倒吸一口凉气,可两侧的大臣们却面露疑惑,不少人低头看向自己案几上的同款雪梨羹,窃窃私语起来。
风盈看着地上的狼藉,又看向朱嫔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心底冷笑,随即抬手指向殿内大臣的案几,声音清越,传遍整个御花园:“朱嫔莫不是急昏了头?这冰糖雪梨羹是御膳房今日给赴宴的每位大人、娘娘都备下的,若真有问题,难道本宫要害满殿的文武百官与后宫众人?”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果然见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碗一模一样的雪梨羹,瞬间哗然。朱嫔脸色骤变,一时语塞,手指紧紧攥着帕子,强行辩解道:“那……那定是皇后娘娘特意让人在给她的这碗里加了药,专等臣妾去讨食,好借机下手!”
“不是你还能是谁?”朱嫔跪在地上,朝着刚走来的墨谨皓的方向磕头,哭喊道,“陛下明察!臣妾刚查出有孕,皇后娘娘便起了歹心!这羹汤是专门呈给她的,除了她身边的人,谁还能动手脚?求陛下为臣妾和腹中孩儿做主啊!”
墨谨皓快步走来,扫了一眼殿内众人案上的雪梨羹,眉头紧蹙。他接过药包闻了闻,目光扫过风盈,又落在朱嫔护着小腹的手上。那奉汤宫女被吓得脸色惨白,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陛下饶命!奴婢只是按吩咐送羹汤,不知药粉从何而来!”
朱嫔见状哭得更凶:“陛下,这宫女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定是受了指使!求陛下严刑拷问,还臣妾公道!”
风盈不卑不亢地迎上墨谨皓的目光,又补充道:“陛下,臣妾身正不怕影子斜。这药粉来路、御膳房食材进出、宫女行踪皆有记录,一查便知。何况这羹汤人人皆有,朱嫔却只咬定臣妾的这碗有问题,还编造出讨食的由头,未免太过刻意。”
墨谨皓沉默片刻,沉声道:“来人,将御膳房管事、这宫女带去慎刑司仔细审问,再取各位大人案上的雪梨羹查验。朱嫔,你身怀龙裔,先回寝宫静养,此事朕会查明,不得再随意喧哗。”他又看向风盈,语气稍缓,“皇后也先回殿吧。”
朱嫔没想到风盈会当众点破羹汤是众人皆有的,更没想到墨谨皓依旧没有治风盈的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违抗圣意,只能不甘地被宫女扶着离去。
风盈望着她的背影,眼底闪过冷光。朱嫔怀着龙裔便敢如此算计,往后只会更加肆无忌惮,这深宫之中,她若不反击,迟早会落得任人宰割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