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哥哥。”

清眸不染半点尘埃，苍苍满含期待地唤着我 。我猝不及防，手中地笔重重落在纸上，墨水晕染了刚写的字。

这声哥哥不似以前的，她是想央求我为她捉刀代笔，写今日夫子让她抄得文章。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学东西很快，不懂的一点就破。先生刚教的《诗经》，想让我们先抄写一遍诗与注解。

她说她已经把诗经与注解都背下来了，她不会去和夫子讲。但是她也不想抄无用的东西。

有天我们闲来无事，相互模仿对方的字迹。她的字迹娟秀，端秀清新，难怪自如其人。我模仿起她的字迹誊写很容易。但是她模仿我的就难了，我的字体笔酣墨饱，力透纸背，她写不出来。

这种事情我不想做，想对她说翰墨之妙，文章精义，非自己钻研领悟不可得。刚想出口拒绝，她像是看出了我的意图。

只见她双目一瞬，又挨近了我点，两只小胖手牵起我桌上的袖子，轻声唤:“哥哥。”

我的心，随着她的一声，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骤然收缩。

她满意地欣赏我几近怔松的表情，然后垂下眼眸抿去笑意，拉着我的衣袖摇了摇，又做哀求状:“哥哥，你就帮帮我吧，夫子马上就要来检查了，你不忍心看我被责罚吧！”

又眨了眨大眼睛，我知道夫子哪会责罚她，还会让她晚点交。

我又有什么办法，此情此景，我又怎么忍心拒绝。自己的妹妹自己宠呗！

我拿过她的纸，她欢笑如一只小雀儿般扑腾着跳来跳去，好心地递给我一支笔，坐在我旁边为我研磨，双肘支在桌上，笑吟吟地侧首看着我写字，还时不时称赞我。

一日夜半，我在房间就着烛光看书，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原以为是催我睡觉的下人，开门想打发走，一看竟是苍苍。

她这么晚不睡觉跑到我这来干嘛？她只穿了件中衣，足裹白袜，但没有穿鞋。

我惊奇:“你为何这么晚来我这？”

她笑盈盈地说:“我好饿啊，睡不着，哥哥你这有没有好吃的？”

不待我回答，她已经跑进我房间，好奇地左右打量。

“你为何不让丽娘为你准备吃的？”我跟在她身后。

“哥哥，你有所不知，丽娘每天都很辛苦的。这么晚我不想打扰她的好梦。我本来想忍忍的，但是肚子一直咕噜咕噜的叫唤，我才来找你的 ”

我又问她:“你就不怕我睡觉了？”

“哥哥，你那么刻苦，怎么会睡的那么早呢？”她一脸狡黠。

她是怎么说都有道理的，我便不与她争论了。拿过今天夫人给的绿豆糕。

“谢谢哥哥，哥哥最好了。”拿着绿豆糕就跑到我书桌前，边吃边看我的书。真是无奈啊。

我拿过自己的外套，坐在她身后为她披上。

她回头看向我，展开她的笑颜，露出洁白的小牙齿。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看她明亮的笑颜，会让我满心愉悦。

我看向窗外，她就像那挂在天上的一弯弦月发着不刺眼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