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很大。
透过雨声，可以听见一阵又一阵诡异的歌声在庄园中回响。歌声停了，那声音突然大笑起来，不一会儿，又传来了歌声。庄园里的人讲，每逢阴雨天，就能听到那歌声和笑声，夜夜如此。
夜幕中落下一道闪电，径直向着古堡去了，劈中了附塔的塔尖，在这下着大雨的夜里，倏地燃烧起来。
警车的鸣笛声打破了这庄园清晨中的寂静，周围的人们议论纷纷，说那不祥的古堡又出事了，这次烧的是附塔死的是古堡的管事一家。这古堡确实是不祥的，七年前的一场大火，烧毁了古堡的一座主塔，烧死了堡主一家和借住的过路人，只有堡主那十一岁的女儿和一个男孩从大火中活了下来。女孩在这儿生活了一年又一年，而那个男孩离开了庄园，不知去向。
但是女孩病了，病得很彻底。周围的人都喊她小疯子，就连古堡中的那些佣仆也欺负她神志不清，光明正大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搬走了不少值钱的物件。
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院子里画画，满地的红颜料如同鲜血一般，在她垂落在地的洁白裙摆上晕染开来。
“警察。”其中一个人出示了证件，用沉重的语气告诉她，“昨天午夜一道闪电劈中了古堡的附塔，古堡管事一家人因为附塔起火不幸身亡，小姐，请节哀。”
“他们真的死了，对吗？”她大大的眼睛中充满疑惑，在得到准确答案之后她大笑起来，看向附塔的方向，语气轻快地说了一句，“Congratulations!”
其他的警察只当作她的神经病又犯了，只有他问，“为什么祝贺他们？”
“因为他们无罪了啊。”她的回答天真又烂漫。
“死了，就无罪了吗？”他问。
“当然不是。”她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他们下去赎罪了。”
警察走后，她捡起画笔继续作画。她碰到了那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人，她很高兴，她要画一幅画纪念一下。
画上，漆黑的附塔上方，插着一根金属棒，不是避雷针，是引雷针。
她在画的背面写到：他们都说我是疯子，可是我知道，疯掉的明明是他们。
古堡又一次出事了，这次是厨娘一家，警察检查后发现，是食物中毒。
警察去问她，她却反问道，“大疯子怎么没来？”
“大疯子是谁？”
“大疯子是我的好朋友啊。”她笑着说，“只有他才能懂我。”
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他摘了手套从现场过来，问她，“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把他们给我吃的东西让他们自己吃了。”
其他警员去调了监控，他留下陪她，他说，“你要小心。”
她还是笑，“他们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还手？”
古堡的佣仆接二连三的出事，次次都并非人为，警察查不出什么，只能任凭庄园中其他的堡主将那座古堡越传越邪乎。她不恼，每天都还笑嘻嘻的。
他又来了，问，“小疯子，你今天开心吗？”
“开心啊。”
“为什么开心？”
“因为大疯子来了啊。”
警察最后一次来时，古堡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终于解放了，不是吗？”她扔了手里的汽油桶，一把火点燃了身后的古堡，“他们自由了。”
“他们下去赎罪了，对吗？”
“你没有听见吗？”她站在烈火前，“他们在笑啊。”
他们让我的家人笑了，那我也让他们笑吧。
“你害怕被抓吗？”
“怕什么，我可是小疯子啊。”她把手伸到他面前，“你要抓我吗？”
“我不会。”他握住她的手，“我可是大疯子啊。”
大疯子和小疯子可都是在大火中重生的人，他们当然是一家人，当然会一直一直在一起了。
［番外］
某天清晨小疯子醒来，发现大疯子不在自己身边，有些不开心了。
大疯子回来后就看到了哀怨的小疯子，满脸委屈。
“我是警察啊。”大疯子哄她，“我是要去抓坏人的。”
“我也是坏人。”小疯子抬头，“你抓我吧。”
“好，抓住了。”大疯子低头吻她，“这辈子都逃不掉了。”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