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大姨无力的收拾着衣服，懂事的孩子们脸上挂着眼泪，小小的身影跟在母亲的身后，跟着母亲收拾着。一切收拾好后，母亲出门推那破旧的小车，可是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发现，窑的四周到处都是庄里的人，一个个眼睛巴巴的瞅着他们娘几个。大姨别过了头，希望他们别瞅她，那样瞅着觉得自己就好像被拉在了刑场上，人们细数着她的痛苦，一层层的扒开她的伤口，鞭打着她的灵魂。庄里的人可不管这些，有磕着瓜子的笑着的，有交头接耳的窃笑的，有忧愁的叹气的，也有打抱不平的快步跑来安慰的……大姨匆忙的别过头，心里五味杂瓶，觉得自己就是那过街的老鼠，被大家围在了一起，无处可躲。翠翠看着妈妈难过慌乱的神色，轻轻的拉了拉妈妈的衣襟“妈妈，别难过，妈妈还有我们，妈妈，爸爸会回来的。”大姨听了翠翠的话就气愤的脱口而出，“不回来正好，死了算了”。“哇……哇……爸爸会回来的，爸爸会回来管我们的，我们要爸爸，呜呜，我们要爸爸……”孩子们一下子急了，扯开嗓子大哭起来。大姨再也忍不住了，娘三个抱在一起撕心裂肺的哭着。黄土高原上的小沟里飘荡着苦命人的声音……

冬天里，那黄昏时的太阳没有刺眼的光芒，照在还算平坦的小沟里，那里一辆破旧的小车上装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两孩子蜷缩在母亲的腋下似乎睡着了。母亲一会儿摸摸这个孩子的头，一会儿摸摸那个孩子的头，不停地眺望着远方，希望孩子心心念念的那个不负责任的爸爸能回来，解决他们住的问题。沟那头的畔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住着拐杖，两行浑浊的泪流在了脸颊上，看着沟底的娘三长长的叹着气，呆呆的看着。那是他的孙子孙女和媳妇，是老陈家负了她，是他那死狗扶不上墙的儿子负了她，她踌躇的站在畔上，觉得没脸去安慰她的媳妇和孙子，只能心如刀绞的眼睁睁看着可怜的娘几个，泪，默默的流着。

夜好冷，冷的她们一点点的越抱越紧，心越来越冷，冷的没有了知觉睡着了。好长好长时间，一个激灵，大姨醒了，才发现已经下半夜了，他还是没有回来。她忙爬起才发现孩子脸冻得好青好青，撮着，她使劲的撮着孩子们的手和脚，脸和耳。孩子们都冻的没有知觉了，可是那个该死的爸爸在哪里呢？到底在哪里呢？输了钱，输了家，难道连孩子们也不要了吗？难道不怕这寒冬腊月把她们娘几个活活的冻死在着小山沟里吗？“哇……哇……妈妈，我好...好...好冷啊，爸爸呢，爸爸在哪？爸爸你到底在哪里呢？呜呜呜呜……”夜很静，哇哇大哭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大姨再也忍不住，放开嗓子嚎啕大哭，似乎想把所有的痛苦都化成眼泪流的干干净净……

终于挨到了天麻麻亮，不停跺着脚的娘三推着破烂的小车子吱吱呀呀的朝着村口走去，家没了，她们也开始了不知什么时间是尽头的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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