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萱甩了甩手，看一眼表：“你们还有——十分钟时间，如果七分钟内换好衣服跑步去会议室的话还来得及。”
金弈一听哪还管的上手套不手套的，活命要紧啊！换衣服的速度直逼魔法少女变身，一抬头看见程玥还捏着自己的衣角犹疑不定，用近乎凄厉的声音向她喊了一声：“快换啊！”
方萱指了金弈一下，食指向门口一摆。
你，出去。
她们一起瞄了瞄程玥不太对劲的脸色，同时向门口走去。
“门口等你，快点。”
程玥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开始换衣服。
一出门程玥还没来得及问自己的穿法对不对就被金弈一把拽住向会议室冲刺。
显然金弈下楼的时候没想过自己两三级一下的行为会给这个看专业就注定要坐办公室的研究生带来多大的惊吓，
程玥觉得自己一路上就是在玩真人版跑跑卡丁车，还把不住方向盘的那种。好不容易在会议室门口停下来了，刚张嘴想大喘气就被金弈一把捂住。
“小声一点哦。”
程玥吓得浑身一抖，发现方萱居然跟在旁边，一身校服，气还没自己的急。
她拍拍金弈的手臂让她放手，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卡在喉咙里心跳又快，再让金弈捂一会儿她可能要背过去了。
金弈幡然醒悟地把手一撤，还没等程玥把气喘匀就问：“你这身衣服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说着顺手把帽子往头上一扣，拉着程玥的衣服一顿拽。
程玥这时候还能盯着金弈的手发呆。刚才戴着手套没觉得，现在一看她手可真白，而且……程玥的目光飘了一下，很好看。
入场的人越来越少，金弈有点急了，下意识抬手想捋一把头发，结果敲在了帽檐上。
“哎程玥，你帽子呢？”
程玥愣住了，她费力地回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出门的时候确实手里没拿帽子，于是茫然的回答：“好像……忘拿了。”
“在我这里哦。”
方萱抓着程玥的帽子晃了晃，金弈一把抢过去按在程玥头上，顺手帮她拨了拨刘海，回手在方萱头上拍了一下：“在你那还不早点交出来。”
方萱象征性地躲了躲：“你们气氛太好了嘛——”她笑嘻嘻地推开会议室的门：“开会啦开会啦。”
金弈骂了方萱一句，南方惯用的方言，程玥没有听懂，但语气里听不出多生气的感觉，更像是无奈，她觉得很有趣，偷偷笑了出来。
当然她没能笑多久，一场会听的她心惊胆战，觉得部队里的规矩比中学生守则还多，然而她旁边的方萱抱着自己的帆布包睡得昏天黑地，她常年被纯理浸泡的脑袋里蹦出来一句多少带点文学气息的话：“少年不识愁滋味。”她偷摸着叹了口气，“唉，真好。”
散会的一瞬间方萱就睁开眼睛，程玥左右看了看，姐妹俩的眼神兴奋的如出一辙。她算了算时间，噢，该吃饭了。
这次程玥被拽着冲刺的时候可积极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是，只有更快，没有最快。
程玥端着她的饭盆头疼地盯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在里面找出乌纳尔本应该很显眼的一头白发。
难道这孙子把头发变黑了？程玥愤愤地捏紧饭盆，冷不防被突然出现的金弈拍了一下肩膀。
“找乌纳尔？”
“嗯。”
金弈指了指离她们最远的队伍：“那儿呢。”
不同于食堂里占压倒多数的黑发，那一条队伍简直像是发色展览。金弈看着那条队伍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他们都是和乌纳尔一样的……一样的情况。”
程玥当然能听明白。
一样的情况，一样的“基因混血”，一样的，不治之症。
“乌纳尔和你……”
“没有血缘关系。”程玥抢着答了一句。
金弈惊讶地侧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松了口气：“难怪……”
程玥向远处打好饭的乌纳尔挥挥手，金弈带着他们走向方萱早就占好的桌子。余薪妍已经在了，看见她们时又和方萱站起身来。程玥这才发现余薪妍的头发是墨蓝色而不是黑色。
正常的九州人是不会天生这样的发色的，除非……
程玥低下头，盯着饭菜出神。一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筷子。饭桌上的安静向沉闷发酵。
方萱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眼，突然抓起筷子在炒菜里翻了翻，发出筷子敲碗的声响，不满地大声说：“今天吃青椒炒蛋哎！”
金弈立马皱起眉头，程玥以为她要制止方萱，刚想开口劝她就见她低头看向了自己的青椒炒蛋，也拿起筷子扒拉了一下，动作没比方萱斯文多少。
余薪妍和乌纳尔还算有良心，只是偷偷的抿着嘴笑，只有程玥一下没忍住，笑出声来，她揉了一把方萱为了在会议室睡觉而披下来的头发：“小孩子好好吃饭，不然长不高。”
方萱赌气似的把青椒挑到一边：“就不吃！我这么高挺好的。”
“萱萱多高啦？”
“162！”
程玥“哦”了一声收回手，这么高是挺好。她又伸手小心翼翼地揉了揉金弈的脑袋：“小朋友你多高啦？”
金弈瞥她一眼：“173，和你一样。”
程玥知道征兵处有资料，她知道自己多高也不奇怪，于是反手拍了一下金弈蠢蠢欲动想挑青椒的手：“姐姐要做好表率！好好吃饭！”
金弈无奈的盯着程玥看了一会儿，乖乖地低下头吃饭了。程玥笑着抓起筷子，没发现金弈赞许地对方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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