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接下来就是长久的沉默。
程玥保持着这个姿势动也不敢动，第一次觉得躺在床上是件痛苦的事。
其实只是姐妹俩发了会儿呆。
“程姐姐挺喜欢你的。你不往下走走吗？”
“不急吧。”
她们的声音在这一句话里同样的含混且低哑，程玥几乎分不清是谁在讲话。
“还有那个演习是吗？”
“嗯……”金弈的声音继续低了下去，最后一句话在喉间转了一圈，几乎没有说出来，“希望不要吓到她吧。”
她们没有再说话。
程玥不知道那天她是几点醒的，但直到她站在跑道上准备五公里的时候才从那种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里抽出身来。五公里被她用来硬性地驱离了那两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话，驱离结果似乎算不得完全成功，因为一种亲近却违和的感觉围绕在她们三个中间。
在她们看到余薪妍的时候，想法其实是一样的∶宁愿继续维持这种氛围，也不想在大年初一就听见这句话。
“出事了！”
直到余薪妍把证据摆在面前的前一刻，程玥还是不信乌纳尔会做这种事。她知道乌纳尔会时不时的倒卖一些家里的基因混血药物，但她没想到他居然有胆子卖武器。
万幸的是他的负责人是余薪妍。她靠着乌纳尔的联系人名单顺藤摸瓜，顺利查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
也是知道这个时候，乌纳尔才知道，对面迟迟的不回应是因为他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应了。
金弈和程玥给他们留了足够的空间，方萱更是识趣地从一开始就没有跟过来。
她们就那么一声不响地站着，程玥几次想开口，最终还是安静了下来。反倒是金弈对她笑了笑，挑起了话头。
“想什么呢？”
程玥咬着嘴唇，眼神慢慢放远，望着乌纳尔的方向∶“他会被怎么处理？”
“至少……暂时不用担心被赶出去。”金弈笑了，第一次没有把情绪藏的干干净净，“应该是不会怎么样的。薪妍她……”
金弈停顿了一下，接着放任这个停顿扩大成沉默。
“……我们理解你的需求……我们会负责提供的……你的潜力不应该浪费在这种事上。”
余薪妍领着乌纳尔走过来，眼神从他身上转向地面，和程玥的眼神落在了同一个焦点上。
程玥后来也没有去想余薪妍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突然想起来，那是她们三个的眼神是一样的，是一样的无力而深刻的失望。
方萱最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带回来的两罐茶叶亲手交给余薪妍和乌纳尔。金弈知道他们应该是谈了几句的，但方萱没提，所以她也没问。这件事就这样刻意地被忘记了。
这件事的余波实在长，让日子都过得心不在焉。方萱的寒假一结束，转眼就到了清明。
“萱萱，放假了要去哪里玩吗？”
被程玥这么问的时候，方萱投过来的目光里第一次不带着笑意。
“清明节……”
“你想出去玩就去吧，没关系。我们家有方蕙去。”金弈打断方萱的话，显然知道程玥不理解她的意思，对着程玥略带歉意地笑了一下，并不打算解释。
方萱松了口气，眉眼间又回到程玥熟悉的那种笑盈盈的神色∶“好呀，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金弈笑了，“出得去吗？”她抬手指了一圈她们宿舍，“这么多人，还有一个乌纳尔，指导员会同意吗？”
“高正吗？”方萱摆了个撑着下巴沉思的姿势，眼睛眨了眨，下一秒就是一副泪眼汪汪的可怜表情，连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真的不可以吗？”
余薪妍“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程玥已经逐渐习惯了这对戏精姐妹是不是演一出，但还是叹为观止地点了点头；金弈则拄着额角无奈的笑了，一脸溺爱小孩子的样子。
“行了，想批几张假条都行了。戏过了，收一收吧。”
方萱“啧”了一声，一脸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像按了撤销键一样不见了。
这个小插曲后她们各干各的去了，只有金弈看着方萱不为什么但就是贼兮兮的笑脸下了个定论∶肯定又有什么鬼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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