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陆怀瑾拖着沉重的身体走进小区,看到闪着警铃的警车停在小区内,小区的人都围在一起纷纷在议论着什么。
有个眼尖的看到了他,“诶,怀瑾啊,快回家去,又出事啦!”
他的心突然被什么震裂了,如同晴天霹雳。此刻,他就只有一个念头,赶紧回家。
跑到家门口,有警察刚好围在他家门口。
“是你们报的警吗?”门口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人,但谁也有没进去。
陆怀瑾神色慌张地拨开人群冲了进去,警察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反应过来,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灯光昏暗,满地都是碎片,酒瓶散落一地,还有一股浓烈的血的铁腥味,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不禁令人作呕。
陆怀瑾冲上去推开正在对他母亲拳打脚踢的那个男人,警察也一拥而上,迅速制服了那个施暴者。女人解脱后踉跄地爬到床边,用衣服裹住瑜兮。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我……们……对……不……起……你”
这时众人才发现还有一个女生蜷缩在角落里,没有一点声息,像死了一样地安静。
陆怀瑾跌跌撞撞地走过去,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到了那张他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这张脸烙在了他心上。多年以后,再次回忆起这张脸,他依然心痛得窒息。那本属于青春的希望之光啊!它熄灭了,像黑夜里不再有星辰,而陷入了深渊。
他双腿一软重重地跪了下来,这是他第一次向她下跪,是沉重的,是悲痛的,也是绝望的。
警察蹲下,安抚着瑜兮说:“没事了,我们带你走。”
瑜兮这才缓缓地抬起头,在看到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察后,就晕了过去。
那本该在校园里活力四射、青春洋溢的纯洁的校服啊!现在却和一堆垃圾一起被唾弃在垃圾桶里。
(二)
病房外,是死一般的寂静,静得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房门外的人无不屏住呼吸,瑜母别过脸去不住啜泣,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等待医生最后的宣判。
“并无接触,但精神受到严重创伤,还需要静养。”
瑜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所有的委屈连同瑜兮的一起迸发了出来。天知道就这区区几个小时,瑜母已然变了一副模样,在她心里天塌下来也不为过,还好,苍天保佑,还有补救的空间。
瑜兮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雪白的病床上,病房中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尤为清脆,就连那微弱的呼吸声都显得不那么低沉。
方宸兮就在在窗边静静地看着他妹妹,他不敢进去,不敢看那毫无生气的脸。他怕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更令家人绝望的事来,他不能让父母再受打击了。
“你是受害人的家属吗?,我们是负责此次案件的警察。”说着两位民警掏出证件。
“方便我们进去了解一下情况吗”
“他不会被判死刑是吗?”方宸兮并没回答警察的话,只是从嘴里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您放心,一定会有最公正的判决,绝不姑息。”
“但有些痛注定不可能愈合,有些东西注定回不去了”
陆怀瑾的爸爸最终被判刑6年,而陆怀瑾也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一时的贪婪,毁掉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前途,还搭上了别人的一生。
(三)
陆怀瑾最后一次见到方瑜兮是在高考结束后。为了见到她,他特意提前交卷,等在一楼大厅里 ,只为在众多学生里将那张脸刻在脑子里。
在最后一科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之际,他终于在楼梯的拐角处看到了她。在匆匆一瞥后,她就被人群吞没得无影无踪了。
他试图在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但正如一滴水落入了江河,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就这样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不留一点痕迹,就如从来不曾遇见一样。
也许有些遇见就是为了分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