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服装秀完美落幕,对瑜兮来说,这即是结束,也是开始。
四年的大学时光,在这一刻被定格在那张毕业照里。脱下学士服,换上便衣,瑜兮的社会生活正式开始。
“干杯,祝你毕业快乐!”宸兮看着这个小时候只会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女孩已经步入社会了,心中万分感慨。
“毕业不就是从大学的坑里跳出来,再跳入另一个深坑里吗?”瑜兮以茶代酒回敬了她哥。
“你知道吗?小时候你好傻啊!我在沙子里埋了一用泥土做的球,和你说有兔子蛋,让你去挖,你还真的坚信不疑地到处找。哈哈哈…”宸兮喝了酒,话便多了起来。
“你也很傻,拿兔子蛋骗我,就会欺负我没读书。”听到自己的糗事,瑜兮气到两腮鼓得像小金鱼一样。
“关键你挖到了还很高兴地跑向我给我展示,后来掉到地上裂了,看到泥土,你才反应过来被骗了。你说你傻不傻,蠢爆了好吗!”笑到捶桌,眼泪都出来了。
“谁让你骗我,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呢!”瑜兮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们的兔子肉来喽!”服务员端着一盘热乎乎的肉上来了。
“你过分,居然内涵我!”瑜兮算看透面前这个男人了。
“是你自己对号入座的,不关我的事。”宸兮双手做了一个投降姿势,一脸无辜。
瑜兮狠狠地赏了他两个白眼。
(二)
“你该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我给了你绝对的信任,而你却拿我开玩笑。”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信任。要知道,自己也会欺骗自己,不是吗?”最令人恐慌的莫过于前一秒还在说笑,而后一秒突然严肃。气氛突然的凝固,真的有窒息感。
“哦!”瑜兮尽力用最浮夸的表情来接他这句话,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你说你不太聪明的样子,出了社会,被卖了还帮人数钱。”宸兮显然是喝醉了,根本不知道气氛慢慢变得低沉。
“又是不太聪明的样子,这话可一点都不委婉!”瑜兮端着茶杯,眼睛一直瞟向窗外,看着忙碌的街道和来来往往的行人。
“我告诉你瑜兮,你不是在演偶像剧,不要以为傻白甜女主都会遇到那个护你一世周全的白马王子。这个社会太现实了,现实得你都只敢在晚上看偶像剧,然后做一个美梦。但明天…依旧为生活奔波。”
瑜兮不敢吭声,维持着最后的倔强。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懂这些道理。但人生没有如果,我不可能一辈子都把你护在身后。我害怕…我就…那一次没看好你,我我我…就把你弄丢了。那个天天跟我屁股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完的女孩被我弄丢了。现在那个遇事只会憋在心里,还笑嘻嘻地逗别人开心的人我都不认识了,沉默得让我好慌。”他醉得已经趴在桌子上胡言乱语了。
“我先回去了,我叫小李接你。”瑜兮背上包,付了款就径直往外走。她得赶紧逃离这里,趁没人发现时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她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下掉眼泪,那样多傻,多蠢啊!
(三)
外面犹如火炉一般,喧闹的街市和这天气一样令人烦躁。
瑜兮来来回回地踱步,等着小李来接她哥。
“小姐姐,可以帮我打开吗?”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一个小孩拿着一颗糖果给瑜兮,让她帮忙打开。
“可以的,小妹妹。来,我帮你。”
瑜兮刚拿过糖果。一个女人便急急忙忙地拉过小孩。
“走,一没留神就到处乱跑。”那个女人看都没看瑜兮一眼,就拉着女孩走了。
瑜兮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糖果,眼泪滴在手心里,冰冰的,凉凉的。
“你这孩子,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一个人乱跑。你一个小孩哪里知道谁是坏人谁是好人。说了几百遍了都不听,迟早要吃亏。”
那个女人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传到瑜兮的耳朵里。
这话小时候妈妈也对她说过很多遍吧,她懂了,也记住了,但真的不想做到处处提防的那一步。别人说的一句话,好要费尽心思地揣摩真假,真的好累。
小时候,我们揣着迷糊装明白。长大了,我们揣着明白装迷糊。人与人之间早已筑起了高墙,你一次次尝试翻越,他们却一次次再筑起更高的高墙。你永远都无法成功翻越,直达他们最真实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