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涉

席意醒了后才知道昨晚做了噩梦的自己原来是会乱打人的。

但高贵矜持的席意非常不想承认这点。

席意吃着姚远削的苹果感叹道：“我这怎么过一段日子就得来一次医院呢？”

姚远手一顿，想让他开心开心：“待会丁钦要来看你，你们俩好好聚聚。”

姚远以为席意听到了应该会比较开心的，但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席意脸色更差了，连苹果也没吃：“我....我想快点把这事解决了再去找阿钦。”

姚远沉默片刻，拿出手机发送了什么，然后坐上床揽着席意翻聊天记录：“好，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关秦花了一点手段才查出：墨辰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墨龙问题大了。

墨龙十分谨慎，他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所以在前两年就已经开始接受治疗，但医生并不是墨辰，这件事他并不知道。

关秦先是通过黑进墨龙手机的历史记录查出他心理医生的地址，在会诊时稍微使了点手段拿到了墨龙的病例。

医生评价道：

一位理智但又疯狂的躁郁症病人。

席意回想起他平时克制的温润模样，了然道：“大概能明白。”

随即又有些着急道：“那他知不知道我们在调查他，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

姚远也不太能肯定：“应该快知道了，我跟练雾念差不多也谈过了，估计最近就能知道。”

席意点点头，继续翻聊天记录。

末了担心的问：“那墨辰.....”

“不用担心，”姚远站起身，“他又不是小孩子了，辨别是非的能力还是有的。”

“你现在好点了吗？我和燕约好今天中午见面，但是你得悄悄的。”

“嗯，”席意利落的先开被子起身，冲姚远笑道，“我悄悄的。”

但不等两人出门约见燕，他就自己上门了。

从外表来就能够明白的看出，他这次来的很匆忙，姚远和席意都是一愣，席意忙上前扶住小叔。

但是小叔却摇了摇头，甩开了席意，看向姚远。

姚远即刻反应过来，把燕拉过来坐下，又走到门外，不出意料的看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燕喘了口气，站起来和姚远一起把男人扶进来。

他似乎意识没那么清醒，一直在喃喃自语，但声音小的可怜。燕把他安置到床上后，低声在耳边说了什么，男人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三人竟就这么相对沉默了会，燕才沙哑着开口：“我回去了一趟，结果不尽人意。”

姚远起身到了一杯水给他，燕拿在手里继续道：“墨辰....可能已经站好队了。”他喝了口水润喉，片刻后开口：“那个孩子其实叫练辰，他跟着练雾念姓的。”

姚远并无多少吃惊，只是没想到燕知道的这么多：“这个我查到了。”此言一出，姚远立马收到了席意的怒视。

姚远抬手把席意揽过来：“自己看。”然后把手机给他，往下再划一段就可以看到。席意看完后又看向姚远，对方则回了一个委屈的表情，让席意的嘴角抽了抽。

燕看到两人的举动，无声的笑了下，然后一脸严肃的曲指敲了敲玻璃杯，拉回两人的注意力。

“姚远应该也猜的七七八八了，练辰和小意都是练雾念用同一种方式培育出来的实验体，”听到这姚远蹙了蹙眉，很快松开去看席意的神情，席意没什么表情的回看他，递了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示意小叔继续。

燕摆摆手从姚远道：“你别那么小心翼翼的，小意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进来的时候看你俩正准备去找我来着，应该也算是商量好了。”

而后不等他们俩回答自顾自的继续：“——但不同的是，练辰比练雾念还要疯，简直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他十七岁那年就已经掌握了席家大多数控制权，先后逼走了好几位董事，他自己一家独大。”

“然后一成年就把练雾念的实验室收入囊中，这个时候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儿子是个恶魔，”燕手里不自觉的转动玻璃杯，“我刚好在那段时间有些事离开了，那时候练雾念可能已经发觉了，所以早早的培育了你，等我回来，没再看见练辰，而是你。”

“后来的不少事，小意应该差不多知道，”燕看向床上躺着的人，“他陪我去了趟实验室，我在那遇到了练辰，要不是他的话，我可能今天也不能活着到这里和你们见面。”

席意万万没想到，脸色大变：“这种事他也敢干了吗？”

燕干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他没有什么不敢的，因为他是个病人啊....”

席意注意到小叔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还在不自觉的颤抖，一下什么话也说不来了，拉住站在一旁姚远的衣角拽了拽。

姚远竟然在这空档里走神，好一会才慢慢开口：“燕，如果罪恶的源头已经找到，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燕咧开嘴笑了，眼里却毫无笑意：“他不该动我的人。”

燕抬起手插进兜里，站起来和姚远并肩：“那就看看谁更疯一点。”

窗外烈阳高照，入秋以来最热烈的阳光照进房间，金灿灿的印在躺着男人的脸上，光与暗泾渭分明，让他的脸看起来更加削瘦。

席意看着小叔，第一次觉得那么陌生，本能的看向姚远，却发现他再度走神。

席意忽然想起小叔刚刚颤抖的手，慢慢反应过来。

那不是害怕，是兴奋。

是遇见旗鼓相当的对手，急不可耐的想切磋一把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