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禹拿两根手指夹着看似普通纸质的小卡晃了晃,随意囫囵塞回卡夹里。
他大概是十三个人里唯一一个有选择权利的人——尽管是在极大的限制下。
他被分到的是盗贼牌,将会在第一夜从最后剩下的两个身份里选择一个身份,废弃另一个。
张泽禹看着那扇门发愣,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开门出去最轻松的那个人,毕竟在所有人都已踏入黑白区的时候,没进入夜晚,纵使是本人也不知道会属于哪个阵营。
卧室实在是没什么好待的,白色的一片,连床头柜也是白的,包装得像天堂。
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张泽禹眨了眨眼,这哪里是天堂,分明是地狱一样的囚牢。
他没有留恋地离开房间,外面已经有几个人了。
张峻豪开了包薯片拉着邓佳鑫穆祉辰一起吃;苏新皓和朱志鑫靠在楼梯的阴影里说话,只看得见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左航窝在沙发里,难得一个人待。
张极还没出来。
身份大概不是随机,如果是他来安排角色,根据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以及各自状态看,售卖机打闹三人组最多能开一匹狼。
张泽禹朱志鑫苏新皓……适合主心骨的存在,大概是至少能开出一匹。左航看上去心事重重,可能是第三匹或者第四匹。
张泽禹摇了摇头,说起来现在谁又不是满怀心事?
张泽禹张极,拿到基础牌的你应该早就出来等我了。
张泽禹那么,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大门被焊死,用尽力气去砸也丝毫不为所动,连漆也没见着掉,反倒换来了广播警告。
为了惩罚他们,今天圆桌上不会出现晚餐,免费售卖机依旧有效。
落地窗能开,外面是虚假的风景——俯瞰城市的景,从舞蹈2教室向外看就是这样。
童禹坤闭眼就要往下跳,身子还没完全出去,就被弹回地上,换来窗外远远一栋楼的火灾,大约也是警告。
广播也没再响,像是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大厅挂钟走到七点,朱志鑫还记得刚来的时候好像是五点。
十三个小孩把各自房间翻了个遍,仅有的文字就是每个人的身份卡,一个特殊发现:每个人只能进入属于自己的房间。
大厅里东西很多,圆桌、沙发、游戏机、电视、书柜、夹娃娃机……他们还找到了连接电视的麦克风。除了诡异的装潢(比如大厅旁边的六个隔间)之外,配置完全就是一个轰趴馆。隔间也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大部分人都在沙发上看电影,没人在意有小分队离开,游戏开始了,也没开始。
朱志鑫看一眼苏新皓就乐了,苏新皓也没忍住嘴吐槽。
苏新皓都要死了,还能笑得出来?
朱志鑫既然都要死了,那不是更要趁着活着的时候笑?
朱志鑫说完反倒收了笑意,偏头看挤在电视机前的几个人,继续。
朱志鑫帅帅,你说我们能一起出去吗?
朱志鑫是我们,也是我们。
苏新皓抿紧唇成一条缝,再没说话。
有的时候,他也会希望可以轻松一些,或许和朱志鑫在哪个夜晚逃离,一起去看看重庆的夜景。
重庆的夜景一直很美,嘉陵江的晚风大部分时候是柔的,也有好几次吹乱了邓佳鑫的头发。
大家经常在江边慢慢走,好像这样就能延长聚在一起的时间,至少在当下,不必为未来而苦恼。
可惜事与愿违,往往在江边能想到的,都是和身边人的未来。
左航老邓。
左航走到窗边,自然搭上邓佳鑫的肩,顺他视线望过去,试图和聚焦在的哪一点汇集。
左航在想什么?
邓佳鑫摇了摇头,也学着他勾肩搭背。
邓佳鑫没什么想的,不如就想想未来。
未来,左航愣了一下,把这个词嚼碎了咽进肚子,望着远远的那一点,半响没说话,直到邓佳鑫也以为他不说了,他总算移开了目光,视线落了回来。
左航你说我们能一起出去吗?
邓佳鑫不知道。
邓佳鑫诚实摇头,看了一眼就要到23:00的钟。
邓佳鑫但我希望我们能。
邓佳鑫是我们,也是我们。
天黑,请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