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老大一年都不说几句话,闷不吭声,都要饿死了也不喊个救命,分明就是心理有问题,也是,被家里人逼成那样,正常人哪还会想要活下去?
想到这里,蒋震有些不得劲,不过这会儿他也没空再想这蒋老大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活下去。
蒋震“救命!”
干渴得厉害,喉咙使不上劲儿,这身体又很久没说话了,蒋震发出的声音并不大,细小沙哑的连他自己都鄙夷。
金哥“谁在里面?”
随着那声音响起,还有人大步朝着屋里走来。听到脚步声,蒋震当即松了一口气,安安分分地躺在地上不再挣扎。
这破屋压根没门,就用扎在一起的芦苇随便挡了挡,一推就开。来人推开芦苇进来之后,蒋震便瞧见了对方的模样。
这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他身材非常高大,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肤色偏黑但浓眉大眼相貌英俊,眉心一道深深的疤痕更是给他添了些阳刚味儿,是蒋震最喜欢的那一款人。
蒋震“给我点吃的。”
金哥“蒋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金哥“今天是蒋老三成亲的日子,你……”
蒋震“给我点吃的。”
金哥“你还穿着落水时的衣服?你家里人……”
他看了眼蒋震皱巴巴的衣服和眼前的破败的茅屋,又想到以前这蒋老大哪怕被打得头破血流,也没喊过一声疼,现在却主动讨要食物……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金哥 “你这几天都没吃上东西?” “我去给你弄点吃的来。”
说完,赵金哥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他的动作太快,一眨眼人已经不见了,蒋震却松了一口气。他从蒋老大的记忆里找出来这人是谁了,也知道这人定然不会骗自己。
这人叫赵金哥,就是茅草屋附近住着的赵家的孩子,而之前蒋老大落水,也是这赵金哥把他救起来的。可惜他救了蒋老大一命,转眼那条命又被蒋家人给糟蹋了——蒋老大晕着不能动,结果蒋家人连衣服都不给他换一件,他哪能不发烧?
蒋震想起赵金哥的身份之后,对赵金哥印象更好,但他顺着蒋老大的记忆再往下想想,却突然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他穿越了,但不是穿越到了他已知的任何一个朝代。他如今待着的地方这个地方叫大齐,已经延绵了几百年,以至于没上过学的普通老百姓已经完全不知道前头的朝代和战乱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地方除了男人女人以外,还有另一种人,被称之为双儿。
大齐朝按照出生人口来算,约莫五成是男人,约莫四成是女人,剩下的那一成,就是双儿。
双儿外表和男人相同,但眉心多了一颗红痣,他们力气远比男人差,个头则跟女人一样娇小,还能跟女人一样生孩子!
因着这个,一直以来,双儿都是和女人一样养,养大了就嫁人的,在大齐的地位,更是和女人一样。
而这个赵金哥,就是个双儿。
这地方竟然还有能生孩子的男人……不得不说,蒋震被惊住了,随后,他又通过蒋老大的记忆了解了这赵金哥。
赵金哥的父亲名叫赵富贵,是河西村的一个普通农户,娶了同村一个姓刘的女人,日子过得不好不坏,一共生育了两个孩子,长子赵金虎,是个男人,次子赵金哥,是个双儿。
赵金哥小时候父母疼着,哥哥让着,日子过得非常好,而他父母在他六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帮他说了一门不错的亲事——虽说双儿生子比女人艰难很多,但乡下人娶妻不易,便是双儿也有人抢着要。
然而这世间,总有各种意外发生。
赵金哥的哥哥赵金虎十六岁那年下河游水时溺了水,捞上来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气息。
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就这么没了,赵富贵夫妇大受打击,刘氏更是一病不起险些没命,无奈之下,赵家只能卖了家里仅有的几亩地给刘氏治病。
赵家的生活一落千丈,此时,原本跟赵金哥定亲的人家还突然反悔退亲了,原来那家人的儿子有了个要好的女人,就看不上双儿了,更何况当时赵家境况一落千丈,他们也不想娶个拖累回来。
赵金哥当时不过十二岁,哥哥去世又被退了亲,自然也就不能像之前那样只在家里做点双儿该做的活计了,为了养家给母亲治病,他跟着赵老大抛头露面到处干活,农忙的时候赵老大去做短工,也会带上他。
一般双儿都是长得瘦弱小巧跟女子无异的,但赵金哥整天干活,竟是长得越来越像男人了,甚至比普通男人更加强壮。
赵富贵在长子去世之后,就琢磨着要给赵金哥招赘个男人回来,延续赵家香火,而这理应是不难的。
乡下儿子多的人家,常常是不能给每个儿子娶上媳妇的,没娶媳妇的男人在家干一辈子,将来都是给了兄弟的子女,还没个暖被窝的人,老了做不动了更是可能会被侄子赶出去……相比于做个老光棍将来没人送终,很多男人更乐意入赘到别人家里去——就算孩子不跟自己姓,那也是自己的孩子啊!而且那样一来,可就能抱着婆娘睡了!
所以,虽说给人当上门女婿有点丢脸,但还是有不少老光棍愿意的,甚至家境殷实一点的人家,有的是家里穷的叮当响的男人主动找上门让人挑——丢点脸给人做上门女婿吃好喝好,总比在家饿肚子强吧?
然而,赵家并不是家境殷实的人家,赵金哥还不是女人,是个长得跟男人一样的双儿。
男人大多还是喜欢女人的,自然不可能看上赵金哥这样的双儿,赵家还很穷……既然入赘到赵家之后照样要饿肚子,还没个女人暖被窝,那些老光棍自然是不愿意入赘的。
赵金哥就这么剩了下来。
去年赵金哥二十四,在农村已经老大不小,也算是老光棍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指望招赘个男人,带着父母更是嫁不出去,心一横,干脆就用刀子剜去眉心红痣,彻底把自己当个男人了,这一年还去了一户富户家里给人当长工挣钱——他的母亲刘氏到现在身体还没好,时不时要花费些药钱,他家也就一直缺钱。
赵金哥从蒋家的破茅屋里出来,便往自家走去。
赵家的几亩水田已经全都卖了,但还剩了一亩多的旱地,平日里能种点番薯青菜,而他们家的房子,就在这地旁边。
赵金哥大步进了家门,便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同时,他的母亲赵刘氏也迎了上来:
金哥母亲刘氏“金哥儿,你回来了?”
金哥“嗯,今日没什么活计,就先回来了。”
金哥母亲刘氏“金哥儿,辛苦你了。”
他一个双儿,竟是要跟男人一样养家糊口……
金哥“娘,有吃的吗?”
金哥母亲刘氏“有有,娘做了番薯粥。”
锅里是黄橙橙的番薯粥,粥是用番薯加少许米粒熬的,至于蒸架上,则蒸着一大碗咸菜。
他们平日里一天吃两顿,吃的基本都是这样的。
赵刘氏要给赵金哥拿碗,但赵金哥抢先一步拿了个豁口的大瓷碗,自己盛了一碗粥
金哥“娘,我出去一趟。”
金哥母亲刘氏“怎么了?”
金哥“蒋老大跟我要东西吃。”
金哥母亲刘氏“这蒋家不是在办喜事吗?他还会没东西吃?”
金哥“他躺在那儿,估摸着几天没吃了。”
赵刘氏听到儿子的话被惊了惊,那破茅屋早就不能住人了,前几日刚落了水的蒋老大竟然住在里头?而且这几日,她分明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也没瞧见蒋家有人过来。
这蒋家人,对蒋老大也太苛待了! 赵刘氏忍不住有些唏嘘,而这时,赵金哥已经端着碗进了茅草屋。
蒋震眼下虚弱的很,完全是在强撑着,瞧见赵金哥回来,当即松了一口气,他总算是得救了。
赵金哥并不知道蒋震的想法,进了屋扶起蒋震,便将粥碗凑了过去。
番薯香甜的味道让蒋震恨不得将粥一口吃下,但考虑到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忍了忍,到底还是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吃着。
粥已经不烫了,但还热乎着,一大碗粥下肚,蒋震便有种自己又活过来了的感觉。
蒋震“谢谢。”
金哥“不用。”“要不要我帮你去蒋家说一声?”
蒋震“他们不会管我的。”“蒋家人……现在在干什么?”
金哥“今天是你三弟成亲的日子。”
蒋震 “我知道了,谢谢。”
金哥“你饱了吗?要不要我再去给你拿一碗?”
蒋震“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回家去。”
金哥 “嗯。”“那我先走了。”
赵金哥很快就离开了,蒋震见状闭上了眼睛。
许是发烧的缘故,他的两只眼睛酸涩的厉害,连睁眼都成了负担,闭上双眼之后,才总算好受了一点。
蒋震浑身无力,却又因为自己离奇的经历难以入睡,正昏昏欲睡着,突然感觉到门又被打开了。
那脚步声他听了两回,已经有点熟悉,不是赵金哥又是谁?
进屋之后,许是看到他闭着眼睛正在睡觉,赵金哥的脚步声便轻微地几乎听不到了,他来到蒋震身边,便往蒋震身上盖了些稻草,蒋震周围也被他放了几捆稻草。
乡下人家,冬日里常常是靠稻草取暖的,床上铺上厚厚的稻草,便将之当做褥子了,赵金哥应该是怕他太冷,才会这么做。
赵金哥放下稻草就再次离开了,蒋震这时候,却是不由自主地将脑海里关于赵金哥的记忆又给找了出来。
原先的蒋镇恶,其实对赵金哥有过心思,他知道自己的父母不会给自己娶妻,就想去蒋家做上门儿婿,娶了赵金哥。
他在蒋家的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因而赵家的家境不好,他一点都不在意,赵金哥长得丑他也不在意,只是他虽然有这个心思,却不会说话也不敢说话,于是直到死,除了他自己也没其他人知道。
这蒋老大,日子过得实在有点窝囊……蒋震越是回忆,越是气恼,换成是他,才不管蒋家那些人,自己东西一收拾就直接住到赵家去,赖上赵金哥了!
当然,那样到底有点不要脸……蒋震琢磨着,自己还是要尽快养好身体,然后再去想别的,而想要想好身体,食物至关重要……
蒋震想了想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闻着被晒的香喷喷的稻草的味道,最终沉沉睡去。
蒋震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之前已经奄奄一息,但喝了一碗粥睡了一觉,却已经缓了过来,只是手脚还发软……这身体的体质还是不错的,只是以前过得太苦,到底亏空了。
蒋震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茅草屋。
如今天还凉着,他可不想在这个茅草屋里过夜。
顺着记忆,蒋震一路往蒋家走去。
如今已经很晚了,但蒋家人却都还没睡,蒋老三成亲最忙的就是蒋家人,他们等到婚事办完,又把家里整理了一遍,才有空坐在一起吃饭。
之前办酒席的各色菜肴蒋老太分了一些给前来帮忙的人,自家也留了许多,这会儿他们一家子吃的,便都是这些。
蒋老太“小妹,你不是爱吃鸡翅膀吗?给你。”“元文爱吃鸡腿,这两个是我专门留开藏在屋里没上桌的,等明儿个元文醒了给他吃。”
蒋老二“老大呢?”
蒋成文小时候也是读过两年书的,但他不爱读书,没两年就不愿意去了。他不读书以后,按理也要下地种田,但蒋老大太能干,以至于他如今虽然已经二十岁,但什么活儿都干不了,下地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
今天蒋老三成亲,他也不过是帮着抬抬桌子端端菜的,就已经受不了了,对蒋老大也埋怨起来——要是蒋老大在,这些活儿哪用得着他来干?
蒋老太 “那讨债鬼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有本事就别回来!”
蒋震进屋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么一句,心里又升起一阵愤懑来。
这依旧不是他的情绪,他可不至于因为这么一句话就生气。
蒋小妹“大哥?”
蒋家那么多人里头,蒋老大最喜欢的就是蒋小妹,虽然蒋小妹爱偷懒又娇气,但她是蒋家唯一一个会把蒋老大看在眼里的人,比如逢年过节家里做了点团子粽子之类的吃食,蒋老太不让蒋老大吃,其他人也不会想到要给蒋老大吃,蒋小妹却会拿上那么一个给蒋老大。
也只有蒋小妹,会喊蒋老大一声大哥,蒋老二蒋老三素来都是直接称呼蒋老大为“老大”的。
蒋震看了一眼正在啃鸡翅膀的蒋小妹,目光又落在蒋家其他人身上,将他们的模样神态全都记在了心里。
蒋老太“小畜生,你寻死去了啊!家里这么忙人面都不露一个!”
蒋震“我发烧了,在西边的茅草屋里躺了三天也饿了三天,都没人送个饭。”
蒋老太“小兔崽子,你还敢跟我顶嘴,你这么大个人了吃饭难道还要人喂?”
蒋老头刚瞧见蒋震憔悴的样子还有些不自在,但听了蒋老太的骂声之后,便又皱起了眉头。自己这儿子整天阴阳怪气的,现在这是在指责他们?就算饿了,就不知道吱一声吗?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要当父母的给他送饭?
蒋老太继续骂着,要不是还在吃饭,都要找根棍子上手去抽了,但蒋老二夫妇和蒋小妹,却都有些惊奇地看着蒋震——这人竟然说话了?还说了那么长一句?
蒋震对蒋老太的骂声充耳不闻,却也算是再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了蒋老大在这个家里的地位。
如果蒋老大游手好闲好吃懒做,他被家人厌弃蒋震并不觉得奇怪,可事实上,这个家里绝大多数的体力活,都是蒋老大在做。
蒋老大这两年总觉得自己浑身酸疼脚步沉重,做什么都打不起精神,可是在父母的要求下,他还是整日整日地在田间劳作。他从不开口说话,也不和人交流,过得艰辛而又浑浑噩噩,唯一的慰藉也不过就是蒋小妹偶尔喊的一声“哥”,给的一点关注。
蒋老太 “你个混账东西……”“谁许你上桌吃饭的?”
对了,一直以来,蒋老大都是不被允许上桌吃饭的,往往都是大家吃完了,他再在洗碗的时候吃点剩饭剩菜,偶尔没剩饭,他就只能饿着。
值得庆幸的是,用铁锅做饭,总免不了有一层硬邦邦的难吃的锅巴,就是这层锅巴,让蒋老大不至于被饿坏身体。
蒋震只当听不到蒋老太的话,用筷子大口地夹菜来吃。他没拿饭碗,就只一个劲儿地吃菜,因着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敢吃太多荤的,就专吃半荤半素的菜。
蒋老太“这菜是要留着明天吃的,谁许你吃了?”
说着,身形瘦小的蒋老太还站起身,从旁边拿了把扫帚就要去打蒋震。
在蒋老太站起身的时候,蒋震就跟着站了起来,他拿过那个蒋老太装了两个鸡腿的大碗,从旁边的饭桶里往里扒拉了一大碗饭放进去,把碗堆得都冒尖了。
蒋老二“老大,你干嘛呢?”
蒋老二瞧见蒋老大竟然拿了给自己儿子吃的鸡腿,当下皱眉道,而他话音刚落,就瞧见蒋震接着一手拿碗,一手抓住桌角,直接把桌子给掀翻了。
木质的八仙桌翻倒在地,桌上的瓷碗打碎了好几个,而那些菜肴,则都在地上混成了一团。
蒋小妹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鸡翅膀,整个愣住了,坐在蒋老大对面的蒋老头在桌子被掀翻之后首当其冲,衣服上全是菜汤油污,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就连拿了扫帚就要打人的蒋老太都愣住了。
蒋老大素来安静,他们都以为他多半要一声不吭地挨一顿打,哪曾想……
蒋老太“你这天杀的,你竟然敢掀桌子,你反了你!”“混账东西,你反了天了!”
蒋老太追了上去,就要进杂物房打人,然而蒋震已经在里面栓上了门栓,蒋老太又哪里进得去?
不过她进不去,却能在外面骂人,一句句骂人的话就那么毫不间断地从她嘴里蹦出来,好像屋里的不是她儿子,而是杀了她全家的仇人。
可事实上,蒋镇恶从未害过她。
当初蒋老头去参军,和蒋老大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于,要不是她生下了蒋老大,有个儿子傍身,在蒋老头服兵役一去五年大家都以为他死了的情况下,指不定就被蒋家叔伯抢走田地了。
后来蒋老太的日子越过越好,更是和蒋老大脱不开关系——蒋老大一心想要母亲对自己好点,对蒋老太,那是言听计从什么活儿都干的。
听着外面的声音,蒋震心里头一股闷气冲来撞去,弄得他不可避免地暴躁起来。
冷笑了一声,蒋震从杂物房里翻出了一把大砍刀,就上前几步打开了房门。
蒋老太 “小畜生……”
蒋老太看到房门开了,张嘴就骂,又戛然而止。
有一把刀,一把大刀就那么正对着她的面门,在黑夜里闪着幽暗的光芒,显得杀气腾腾的,她要是往前冲的快了,指不定就要被这刀划破脸了。
蒋震“你骂啊,继续骂啊,来啊!”
蒋老太“你,你……”
蒋震“有本事你继续骂!”“你们最好别来烦我!”
蒋老太“那混账……”
蒋老头“咳咳,好了,今天是老三洞房花烛夜,我们还是别吵了,免得让老三媳妇看了笑话。”
蒋老头“成才,你和你媳妇回房去,这么大动静,可别吵醒了元文。”
蒋老头给了蒋老太一个台阶下,惊魂未定的蒋老太便顺着下来了。
她现在心里气得不行,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大儿子一顿,但刚才的事情到底还是让她怕了。
等明天再去收拾那小王八蛋!蒋老太从地上爬起来,看到堂屋里一片狼藉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蒋老太“小妹,小妹!快去把那些菜捡起来,特别是肉,洗洗都还能吃!”
蒋老太“家里总共才几个碗,一下摔碎了好几个,讨债鬼?”
蒋小妹平常在家很受宠,这时候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她默默的把还能吃的收拾了出来,不能吃的拿去喂猪,跟着蒋老太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又洗了碗才去睡。
蒋家人都去睡了,外面没了动静,蒋震总算是能安心睡觉了。
刚才赶走蒋老太,进屋拴上门栓之后,他就瘫软在地上了——这身体实在有些不中用。
当务之急,果然还是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