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山最近和朝中的臣子走得很近,不间断的请人来访,也常常应邀而去使得寻安不知其去向。
寻安不曾派人跟着执山,相伴多时,寻安信他。
“近日你似乎很忙。”
执山沉默无言,对寻安的问题也只是回避。
“过一阵我陪你去看秋景,城外山上的枫叶似火……”
“你看过了?”
执山愣了下,随即摇头“不曾去过,听人说的。”
“道听途说不好,你没去看,怎么知道那里有如火枫叶。”
树叶随风而去,暮时让人觉得温暖,残挂的斜阳更不似夏日酷热。
两人端坐桌前,闲话斟酒。
执山许久未听见寻安的话声,捏着余光瞥一眼便无心饮酒。
他看见寻安毫无生气的眼神正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酒盏,那只白露簪也没有了往日晶莹。
“锦书?”
“何事。”她没问他,眼下她只是有些疲累。
“我见你不太开心,可是有什么?”
“没什么,只是阁里有人做事不知规矩,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行了,你忙便走,我有些醉了。”
没有原由的,寻安莫名不愿听执山说话,顿了顿,面色如常地说出一句。
她见执山似乎没有说话的意图,不再看他。
心内的憋闷仿佛越来越重,要压着他,又隔开他们。
她困在某处,想平淡面对,但发现无法形容那时的感受。像是柳枝混杂,不断反乱。
酒盏漾起波纹,裹着浅香,冷冷地凝视斜阳,可即便这样,斜阳仍旧留下余温,用尽所有力气拥抱着冷漠的它。
我身上映入了你的颜色,可你为何还要离开。
我做得不好吗?
执山很久没和寻安这样坐在一起闲聊,从前他刚来时,寻安总是陪着他走遍这安福清阁的里里外外,生怕他不能被所有阁内人知道。
执山涩得慌,紧张地攥着衣裳,每夜入梦时,他的衣裳总有几处褶皱。
他没心思抚平,可第二日起起身时,他的衣裳却平整如新。
那时他以为是阁内的士人,后来夜色深处,他才看见寻安的手正一遍遍地扶上衣裳的褶皱。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听见她轻声的笑。
他记得她的声音,也知道了,那是她。
很久很久……
“渺安。”
“主。”
“你说,我这是不是算那句‘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执山……应也是有心于您的?”
“嗯?怎么说。”
“上回他不是为您备了生辰礼吗,臣下等都不知,他也是有心,才会如此的。”
“呵……”
寻安凉凉一笑,她无所谓这个。
那日不是她的生辰,他送错了。
寻安没有刻意折磨自己。忘了那日的意外尴尬,只记得他期待的眼神,只记得他的好。
“你记得他的好,可曾让他知道你好在哪?”
寻安自嘲着,摒退了渺安,独自躺在椅上。
秋风无痕,执山进来时便看见寻安躺在一处。
他慢步走近,到她跟前。
缓缓低头,温润落在寻安额头。
寻安呢喃一声,拉过执山撑在一旁的手。
一道声响过去,两人拥着彼此,相顾无言,无泪,只有沉默,也有什么在暗暗地流逝。
“怕什么,你要娶,我也要嫁。”
执山眼里有光,是不同于平常的眼神。
寻安在那些经常流连花丛的浪子眼里看到过,只觉得两者相似,却不一样。
她故意用话勾着他,引着他,让他做他们都愿的事。
无论快乐与否,他们都不后悔。
“好。”执山抱紧了寻安,埋在她脖颈处,嘴唇微张,温热带着湿气蔓延。
门窗掩着,有人或痛或愉快地承受,有人无意地撩拨。似乎真的痛,又似乎真的不知道,茫然坠落,不知归时。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