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是谁? 他是我爱慕之人———
*三年的过渡章,又名墨燃游记
*这章原创角戏份大
*八苦宁与小白花墨燃(小白花时期要过了,晚宁沉睡中)
*人物归肉包,OOC归我
幽静空谷内,虫鸣四起,吵吵闹闹,庭院里,明月铺泄一地,如水如瀑般的垄罩了整个大地,李昭面容淡淡的叙述着过往,述说着那段哀凄痛失亲人的过程之时,李昭却一点表情都没有,这是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之人,才养的出这般气度。
墨燃坐在一旁,看着李昭不知该如何做言,只得选择沉默,除妖除祟乃是修仙之人的职责,没想到如今这个世道,竟还会发生这种灭村惨案。
他离开死生之巅不过一年多,就已经看尽世间百态,此刻墨燃心里便有个打算。
李昭垂目,讲述这段惨烈的过往,他也不是想要墨燃作何反应,只不过就是,他问,他答,仅此而已,见眼前人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他将手上的书置于桌上,起身走进屋内,没多久便拿了一只白瓷杯走了回来。
“给,这种偏僻地方,没什么好茶叶,这是我自调的药茶,喝了对身体好。”李昭倒了满满一杯,轻推到墨燃面前。
杯内药茶颜色有些淡红,上头还有一些药草梗漂浮在茶面上,墨燃接过瓷杯,先是闻了一下,而后浅尝一口,味虽苦但一会儿有些淡淡的甘甜,香气清淡不过分刺鼻,他放下杯子,“这茶真不错,你真厉害,难道你是大夫吗?”
李昭将垂下的一束白发拢至耳后,清俊的脸上并无太多的表情,他冷淡的开口道,,“对,我既是村长,还是个大夫,偶尔也会在村内给孩子教书。”语气中没有自傲,也没有夸大,就像是平淡的陈述一件在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但一个人一生可能是修士,可能是大夫,可能是村长,也可能是老师,可以同时身兼数职,可谓有能者也。
“……”这便是所谓的能者多劳?
他看着墨燃目瞪口呆的模样,略显无奈的开口说,“我不同仙君你们有修仙资质,闲来无事就是看书,教教村民识字。”他微微一顿,帮自己又添了一杯茶,小酌一口后才慢吞吞地接着讲,“祖上曾是文官,如今虽已无官阶制度,但先祖留下了不少藏书。乡野地带也没什么消遣,小时候书房就变成我的游玩去所。“
“所以这些药草认识也是从书中所学?”
“对,我并非是所谓的仙门医修,就略懂些药草和施针,并不同你们一样随意施个法术就可以医好他人。”他嗤之以鼻,冷哼了一声。
墨燃无法反驳,对于这些下修界的百姓,要请的动那些仙门医修,没有大把钱财是无法请出那些人的,墨燃自游历以来也见识过不少这类的情况,所以如今眼前的李昭讨厌修士,墨燃并不感到意外,他沉吟片刻,小心措辞的慢慢开口,“前辈……很讨厌修士?”
墨燃个性很直,想什么便说什么,一不小心还是将心里所想给脱口说出。
“别叫我前辈,我不同你们一样是修道之人。”普通百姓和修士间的差距,两句话中分隔的明明白白,泾渭分明,一丁点都不容许混为一谈,李昭语气中透露藏也藏不住的嫌恶,“叫我李昭即好。”
“好,昭兄。”
李昭看了看高挂枝头的明月,虽然讨厌修士,但夜露已深,还把人赶走好似不通人情,他默默起身,侧目看了墨燃一眼“仙君,今晚就住下吧!我去收拾一下。”
“昭兄也叫我墨燃吧,今夜就叨扰一晚。”他也起身,微微一揖,墨燃嘴角上扬,露出酒窝浅浅感激的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别客气。”
高傲的修士见着不少,但像墨燃如此客气的修士,着实少见,李昭雪白般的长发在月光映照下莹莹生辉,他一言不发的走进屋内,墨燃坐着无趣,又替自己斟满一杯药茶,目光扫到李昭留下的书。
他看到书封写了大大四个字,“天工开物……昭兄也不轻松……”墨燃喝着手中的茶,翻了几页,突然听到屋内传来啪嗒的声响,迅速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冲进屋内,见着情况后瞬间一怔。
屋内乱七八糟,角落满满一堆书,李昭就跌坐在其中一迭书堆,看起来应该是在整理时不慎将书堆撞倒,墨燃看着眼前情形,有些怀念似的叹气。
师尊也是同这人一般,不擅长整理。他想起楚晚宁那屋内的惨况,和如今眼前情况一比,嘴角不禁有些抽蓄。
这一似笑非笑,若入李昭眼里,顿时不好了,李昭气急败坏的说,“有何好笑,屋子太小,书多无处放。”他起身拍了拍衣裳,看着这堆满地的书,瞬时不知该从哪里整理起。
“昭兄误解,我是想到我师尊。”想起楚晚宁,墨燃那双黝黑的双眼,目光深邃淡凉,嘴角的笑意带上了些许哀伤,他蹲了下来,帮着收拾这满地狼藉。
“墨燃。”李昭看了墨燃的神情,心中着实有了一番猜想,如果他猜想不错,眼前这名仙君的师尊应当是不在人世。
“嗯?”
“你师尊怎么了?”
墨燃伸出捡起书的手一顿,他抬头看着李昭,他故装面似沉水,但眼神那抹哀痛还是落入李昭眼里,墨燃不疾不徐地轻声说道,“我师尊他如今在闭关。”
既然人还在世,那为何眼前人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李昭有些不解,但墨燃的眼神太沉痛,让他无法再追问,只好低头捡起一本本的书册,抱在怀里,原本杂乱的屋内,在墨燃的帮忙下,收拾起来飞快,整理后甚至比原先还要整齐许多,李昭这时又从房间内抱出一床被褥,铺在一旁的地上,“来者是客,不介意的话,你睡床。”
闻言当然墨燃不肯,但两人个性同样顽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边争辩许久,最后李昭说不过墨燃,只好退让,将刚铺好的地铺让给墨燃。
他又转进房内,抱着一些衣物,李昭有睡前沐浴的习惯,他跟墨燃说了浴桶的位子,便自行先去沐浴,隔一会后,李昭回来却看到墨燃随手翻着一本书,他撇了一眼书的封面,“这书有些难,看的懂吗?”
墨燃抬头看了看李昭,白发湿漉漉还淌着水珠,可能是习惯一人独居的关系,李昭只着一件亵衣就走了回来,墨燃觉得这样盯着人瞧甚是失了规矩,便低头继续翻着书页,“看的懂字,但不懂意。”
李昭盘腿坐上床榻,冷哼了一声,不待发干,便就这样躺下。
“昭兄头发不擦干吗?”
“不必。”
墨燃摸了摸鼻子,只好抱起换洗衣物,也去了后方沐浴,洗去一身风尘仆仆和旅途奔波的劳苦,待他回来,李昭已经熟睡,他用灵力蒸干了自己头发,又翻起刚看的那本艰深难解的书册,不一会儿便睡去。
夜半,天还未亮,李昭听到了几声微微的啜泣声,他有些疲惫的睁开双眼,李昭看了外头天色,顿时有些起床气,想看是哪人半夜不睡觉,跑到别人家附近猫哭耗子,扰人清梦,刚醒的目光有些涣散,当他看清声音来源,顿时有些疑惑。
那人面貌英俊,刚见时温文客气,言谈中又有些潇洒不拘,李昭虽然讨厌修士,但对眼前人却丝毫讨厌不来,他赤着双脚,蹲在墨燃身旁,看着墨燃紧蹙的眉目,双眼间有一滴泪水淌落,浅淡的唇里喃喃念着,“师尊……”
“师尊……求你……理理我……好不好……”
声声句句,如悲如泣,李昭更不解了,不就是个闭关,怎么这人的反应好似生离死别般。
“晚宁……理……理我……”后面的呓语,渐渐听不清。
这人果真好生奇怪,一下师尊,一下晚宁。李昭听了片刻,直到听不见墨燃的梦呓,便又躺回床上,一觉无梦到天明。
清晨微风偏凉,林间飒飒,带着初晨的露珠,打湿了一地,墨燃很早就清醒,打了盆水,被清早的冷意掠下一身疙瘩,他昨天在听李昭讲述村子过往时,心想盘算着这村庄如今虽安稳,但没有夜游神的守护,若有妖邪来袭,恐怕以前的惨状又会再次重现,他在楚晚宁门下修炼多年,虽不擅长机关制造术,但耳濡目染之下,也对夜游神的构造有些了解,心下决定下山一趟买齐所有制作夜游神的材料,便在桌上留下一只字条,急冲冲地朝山下走。
村里果如李昭所述,一早就见三三两两的村民踏着清露外出农作,村里还有些妇女抱着一桶桶的衣物,准备去溪流浣纱,对于这个来自死生之巅的仙君来讲,眼前这一切都极其新鲜。
“仙君!”一声娇滴滴的女声唤住了墨燃,墨燃回头一看,是昨天其中一个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姑娘。
“姑娘,早。”
见墨燃跟自己说上话,瞬间满脸通红,一搅着自己的一边衣角,害羞地开口,“仙君这是要下山?”
墨燃微微点头,“你们这最近的村庄就只有河边那处吗?”
“是啊!原本咱村旧址,过去些还有一座村庄,但是当年跟咱们村一样遇上妖物,被灭村了。”妖物来袭时,她虽才始龀之年,但对那妖物的模样也还有些模糊的印象,她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接续道,“咱们村有当时的村长舍命护着,才没被灭村,可那村庄的人们就没那么好运,听说那妖物来时,那村长早就携家带眷连夜逃命,真是玩忽职守,草菅人命。”
“就只有你们两个村庄出事,其他村庄呢?”
“其他村庄都有夜游神守着,所以都逃过一劫了。”
墨燃这时又心生疑惑,其他村庄也离大城算是有段距离,那没道理这边弄不到夜游神,便又开口询问,“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弄具夜游神来?”
眼前女子想起当时情形,有些忿忿不平地说,“当然想,当时的村长,啊!就是李村长的父亲,他也想弄来一只,但是兜售的修士竟要卖村长一百金,村长曾听说这具夜游神出自死生之巅的玉衡仙君,每只只需一把笤帚的价格,那修士想坐地起价,我们这偏僻小村庄哪来那么多钱,所以当然买不起啦!”
所以并无传到此地的意思,就是没正常兜售价吗?也难怪昭兄会那么讨厌修士,师尊一个夜游神不但没赚,反而还倒贴,竟被不知哪来的同修这样贩卖……
“我明白了,谢谢姑娘告知。”
“别姑娘不姑娘的,我叫吴竫,村里人都叫我竫儿,仙君跟着叫就好。”
“好,竫儿姑娘。”
听到墨燃唤自己名字,吴竫瞬时又脸红了起来,秀气可人的面容顿时添了些风情,模样颇为迷人,但墨燃早已心有所属,看任何人都心如止水,起不了一丝波澜。
告别吴竫后,墨燃跟村里借了一匹马,飞快地赶往山下的村庄。
他途经那遭妖物袭击的两处村庄残骸,便放慢了脚步,在断壁残垣中晃了几圈,可是事隔多年,那妖物留下的痕迹早就被岁月冲淡,墨燃寻了片刻,依旧一无所获,只好放弃地跃上马匹,纵马离去。
回到又一村时已近黄昏,马匹上袱了满满的货物,他先将马匹归还,好心的村民见状,不忍让墨燃直接将那大包小包就这么提回村长家,村里虽小不宜骑马,于是那名好心人便建议墨燃将马直接牵去村长家,明日在还便可。
如此好意墨燃也不好在拒,谢过后牵着马匹便走向村庄那偏远一隅。
穿过树影重重,听到那涓涓流水声,看到那清幽的石板小径,墨燃便知道到了。
墨燃边牵着马,边缓慢的走在这林间,他越发觉得这李昭的喜好跟楚晚宁还真是有些相似,一个村庄偏偏要选最偏僻的一处居住,坐落的屋舍还隐没在树林间。
真是……
真是有够师尊的风格……
他将缰绳系在外围的竹篱边,推开竹门却发现庭院无人,好奇地走进屋内,“昭兄,我回来了。”
李昭正巧拿了一本书从侧房走出,他微微抬眼看了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屋内的墨燃,有些惊讶的道,“墨燃,你这是?”
“夜游神的材料”
“你会做?”李昭眼神一亮,但听到墨燃的下一句话,顿时又有些失望。
“略懂,但是没做过。”墨燃从一个纸袋拿出一个包子,递给李昭,“给。”他继续低头将包裹里的东西拿出,边拿边开口,“我想昭兄你应该还没吃。”
接过包子的李昭,这时却是呆怔怔地站在原地,墨燃看了一眼,有些无言,这是饿傻了吗?
“快吃吧!虽然凉了,但是刚好可以勉强果腹。”
李昭沉默许久,而后淡淡开口道了句谢谢,自从亲人去世后,已经多少年没人关心他有没有用膳。李昭放下手中拿的书册,安静地坐在一旁,小口小口的吃着那带着余温的包子,眼眶有些泛红,包子虽凉,但此刻内心却是温暖的,这是李昭许多年没体会过的温暖。
一心只想清点东西的墨燃,没有注意到李昭的失态,他见李昭开始吃着包子,便又垂首忙活,嘴里叨叨念着自己买来的材料,这样一忙完,又已是三更半夜。
墨燃已经停留在这个小村庄半年了,这些时日也跟村人混熟了,没制作夜游神的闲暇之余就是帮帮村人做些农务活,其余的时间都是帮忙李昭理着药草。
后来墨燃都借居在李昭家,朝夕相处下他已然跟李昭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而李昭对于修士的误解,也因为墨燃的关系有很大的改观,除了这点外,李昭也隐约发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的改变,饱读诗书的他实在参不透这感觉到底是甚么,就将这心情搁在一旁,不予理会。
“……又失败了”
半年内墨燃已经失败了三架夜游神,这些时间历练赚来的钱,大多送回死生之巅,少部分就被他花在这夜游神身上,墨燃有些困扰的抓着头,嘟嚷着,“早知道当初师尊在讲课,我应该好好学的,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
李昭正在外头整理草药,闻言回头侧目望了那人,微微一笑,“不错,有自知之明。”
原以为李昭跟楚晚宁一样,声音不但像,个性冰冷冷,像冬天的瑞雪那般,冷冽不易亲近,但这半年相处下来,墨燃发现这人只是不擅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可能是因为亲人骤逝,年纪轻轻就挑起整个村子的重责大任,才导致他不太明白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受。
李昭放下手中的药草,走到墨燃身旁看着墨燃的半成品,微微皱眉,无奈的开口,“你们修道之人也真是奇了,连夜游神的制作也要学习。”
“非也,是我师尊擅长做夜游神,所以我才懂得些制作方法。”
李昭随手拿起一个零件,仔细看着上面复杂的符文,不解道,“我记得,你来自死生之巅,莫非你师尊便是那玉衡长老?”
“对。”墨燃专注地拿起一块卡榫,小心的用刻刀在上面刻上符文,一笔一画,力道均匀,不宜过轻或过重,当文字成形,法术成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露出酒窝深深地对着李昭开心的笑道,“昭兄,我有把握这次一定能完成。”
李昭点点头,“你忙,我去外头收拾一下药草。”便抬腿跨出屋外。
外头日照正中,墨燃一早睁开眼就捣鼓着夜游神,他跟楚晚宁一样,是属于那种投入一件事情就会全心投入,以致忘了今夕何夕。
墨燃突然慌忙地站起,手上的锉刀随着他的动作掉落地面,“现在是什么时辰?啊!糟了!我答应孙大娘去帮他采收。”
庭院里弥漫着草木清香,李昭弯腰将那些草药分门别类,淡淡开口,“不急,还没申时。”,他将几门药材仔仔细细的用纸袋包好,再用麻绳将纸包捆牢,“墨燃,等等帮我把这药材拿给孙大娘,一日三服,叫她一定要按时服用。”
墨燃将桌面整理好,又看了一眼自己制作的夜游神组件,这才开口询问,“孙大娘怎么了?”
“老毛病,无碍的,就是不肯听话按时服药,才会一再复发。”
顿时脑中闪过那熟悉的皎白身影,生病时也不爱吃药,每每都是紧蹙眉头看着墨燃手中拿的药汤,想到此,墨燃眼神微暗,眼底溢着满满的怀念和伤感,这些个月来,李昭也习惯他这神情,知晓他又想到自己师尊,思考片刻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墨燃……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师尊他……他……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每次想到他,都会让你露出这般寂寥又哀伤的表情。
实际上墨燃外出的这一年半来,其实都不太爱提及自己师尊,因为只要一提到楚晚宁,心间彷佛有一把刀,一刀一刀剐着自己的心,割着自己的肉,但昭兄肯将自己内心的伤痛全数跟他说,不将墨燃当成外人,自己就不应该将他排挤在外,墨燃深吸一口气,带着一抹哀伤的笑容,“三年闭关。”
“……你们修仙闭关一般都那么久?”
墨燃轻摇了头,他想起天裂时,楚晚宁抱着自己,珍珠般的泪珠淌落在自己的脸庞,他轻轻靠在楚晚宁胸膛上,可以闻到那阵阵熟悉的海棠香气,可以感受到楚晚宁害怕失去自己的颤抖,但是最终……却是自己差点失去楚晚宁。
“师尊他是……为了救我……身负重伤还将全身的灵力耗尽……”墨燃垂着睫毛,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讲述,但当真开口时,语气还是有些颤抖,他一手摀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那个对楚晚宁爱意深藏的地方,一手轻扶着门框,语带哽咽的说,“所以……师尊他才差点丢了性命…才需三年闭关……”
手中动作一停,李昭轻垂眼帘。
原来这就是墨燃心中的伤痛…
李昭此时有些后悔去询问墨燃,小声地开口致歉,“抱歉……”
“没事,我先去帮忙孙大娘了……”一甩刚刚的阴霾,墨燃打起精神,推开竹门,一个挥手转身离开。
“嗯。”李昭温柔的看着墨燃的背影,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有人会关心自己有没有用膳、睡前有人陪着自己讲讲话,孤寂太久后,这一点点温情,就让自己记挂不已,就像关在黑夜中的人们,只要接触到一点点光亮,就想紧紧抓牢,不肯轻易松开,就像冷了多年的人,碰到一点点温暖,就舍不得放开,李昭曾心下嘲笑那些人不懂事,但是直到自己接触到这样的温暖后,他也同那些人般,沉沦其中,这时他又想到一个问题。
墨燃的师尊醒来后,墨燃是不是就要走?
想到墨燃离去,李昭顿时感到有些惊慌,心口处隐隐抽痛,李昭以为自己身体有恙,为自己把了把脉,发现身体无异常,他有些疑惑的喃喃开口,“我这是怎么了……”
几日后,墨燃终于做好夜游神,墨燃黑着脸的看着自己做的夜游神,忿忿地说,“为什么师尊做的夜游神那么好看,我做的就是这鬼样子。”
李昭做了满桌珍肴,闻言他也随着将目光转到那具夜游神上,沉默看了片刻后,轻笑说,“夜游神不就夜游神,还有美丑之分?”
“哎……昭兄,你有所不知,我师尊做的夜游神那可是天下第一好看的。”
李昭拍了墨燃的肩,嘴角笑意未散,“天底下的夜游神都出自你师尊———玉衡长老之手,跟谁比啊你。”
“哈……也是,所以只能跟我比了。”一早就起来将夜游神最后的步骤完工,墨燃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这下村里就不缺夜游神了,那自己也是时候该告别了。
他们一左一右,享用着这温馨的这一刻,这些年墨燃在外游历,吃相也不同以前那般狼吞虎咽,他慢条斯理地喝完碗中的汤,轻轻开口“昭兄,现在夜游神已经做出来了,我想我也该告辞了。”
伸进菜盘要夹菜的筷子突一滞,李昭瞪大眼睛看着墨燃,语气带着惊慌地说,“你要走了?”
这道野菇菌汤很是鲜甜,墨燃起身替自己又舀了一大碗,他轻吹了一下碗中的热汤,热汤滚滚,极为烫口,墨燃喝了一小口后,才轻轻开口,“对啊!毕竟我此行是历练,怎能待在同一个地方太久。”
“不是,你这未免……未免……太突然了吧!”李昭慌张地站起身,桌上吃一半的碗铿锵一声地掉落地面,摔地粉碎,在这片宁静中颇为刺耳,李昭见状伸手要去捡地下破碎的瓷碗,墨燃却先抢先一步,将那破碎的瓷片一一捡起。
“我留下来也只是想为村里制作一具夜游神,至少在以后若有妖物来袭,能够护你们平安。”
李昭是知道墨燃迟早要离开,但没想到会来的那么快,他原以为至少会待到墨燃师尊醒后才离去,却不曾想过是夜游神完成的时候,墨燃就打算离开。
这一别,何时能再会?
李昭这时却突然想起了墨燃睡梦中哀痛念着的名,那声声哀凄,声声唤着,他突然想问问墨燃口中念着的那名是谁,想时迟,说时快,“墨燃,你睡觉时口口声声念着的晚宁,是谁呢?”
墨燃听到李昭这么一问,顿时慌了神,手指不小心被碎掉的碗片给割伤,血珠滴落,落在木制地板上,染出鲜艳的颜色。
“我?说梦话?”墨燃在外的这段时间大多是自己独居,不曾想过自己会说梦话,还念着楚晚宁的名,墨燃垂下黑重的眼帘,深吸了一口气,睫毛簌簌颤抖,他睁开眼后,眼中流淌着满满爱意,对着那名,对着心中思念的那人。
“他是我爱慕之人。”
后记
1.请记住李昭这人,后来还会有他的戏份,因为我突然觉得李昭这人既然后来还要出来,就突发奇想地想让他戏份加重。
2.又一村篇快结尾了,再来就是大家期待的晚宁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