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半捧春色苦作囚,难为风月局中局。
“若局中人是你,我心甘情愿。”
倘若夸赞一个人,我绞尽脑汁都不一定能想出什么来。直到这么一人出现,冥冥之中我仿佛明白了活着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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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他,他就说我出言不逊。我细忖了良久,却未觉自己哪儿怠慢了他。
只是初见时,我赞他,“昭昭如日月明,轩轩似朝霞举,容姿俊爽,气度无双,玉人也。当居于高楼之上,每日赏那些个俗人堪堪一眼,便能日闲而收银千万。”
多好,当属我平生所学的贫瘠的词里所能称赞一个人的最高境界了。可惜那小玉人不领情,偏还要恼我。
恼完也不休,说甚么被我迷了眼,非要我住进他家,让我迁个床。我想了想,觉得自家的床早已睡腻了,何况小玉人诚邀,我便欣然同意了。
小玉人芳名斐昭则,是鼎鼎有名的豪门贵公子,我也不知怎的这公子哪只眼不好使,非看上我了。或许是两只眼都盲了。
但后来他说的一番话证明他并非残缺,而是真心实意的打心底喜欢我的。顶多是心眼缺了点。
他说,“我早就听闻屈小姐的芳名,今日一见,才令人由心底惊讶。仍记得小姐写的蒹葭倚玉树此典,时毛曾与夏侯同坐,毛曾容陋而夏侯譬如芝兰玉树,故时人讽毛曾“蒹葭倚玉树”,不知此情此景是否也正如千年前般?”
只见他嘴角噙着浅浅笑意,谑意赫然。我也不气,毕竟眼前斐玉人一笑,恰如清风明月来,令人不由神清气爽,有此美人,此生何憾?
他见我没搭理他,便折了枝海棠别在我鬓间,俯身温柔注视着我,“鹤仪,我仰慕你。古有韩寿偷香,相如窃玉,今昭则赠花,以讨好心上人,不知鹤仪小姐是否可以赏个脸,同意一下?”
我没说话,只在他房里写了句话:
——未涉人间风月情,因你耿耿星河,一目钟情,如度万水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