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木岛上,长袍男子坐在一棵翡翠般的参天树的阴影边缘下,他两手执棋,一黑一白,在被阳光照得发亮的叶下阴中盘腿而坐,闭目微息。喃喃道:“一木岛,一木岛,初而万亩林,绿海涛涛,鸟鸣不止。天旱,狂水,虫蚀,天下运转,不停不息,无休无止,似那斜坡滚下一圆,上转,下转,永不停歇,万千百十一,不停运转。万物皆在其中,无有其外。一切洐变皆是按天道而行,正如那一方天地始而一叶,十而一木,百而一林,千而一方。虽然已为那天地霸主,但是至万仍形散天下无其存在之证物。国有更替,号有所改,羽有坠落,林有枯萎,人有死疾,万物皆有形散神消之日,但天下永在。我脚下之国号为韩,即是韩人,可心怀天下就为天下人,随万里波涛而行,纳细浪入中,挥浪穿岩,风海破坚,是为天下者。”
至此,言尽。睫毛微动,眼缓缓睁开,柔和至尽,那黑白分明的瞳孔似乎能窥破一切,也能容纳一切。脸庞线条甚是硬朗,可一身宽大的服饰却使他看起如谦谦君子,多了一分书卷气,少了一分锐利。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白净的圆子轻轻地置于腿前三寸之地,正于阴之前,阳之光,此子在强光的照射下鲜亮无比,光芒刺目。他又微微抬起左手黑色的圆子有下一步动作时,他目光微微一怔,停下行动了,而后抬起头虚目看着那位于绿叶网前的耀眼烈阳,长长地叹息道:“天道严律,择良弃次,今我为执法,不得不为。”音刚落,眉眼瞬时变得锋利如刃,一改先前的柔和,气质也变得冰冷似雪,如万年寒石。随后他用食中两指末端无有丝毫犹豫的举起那墨色至头顶,盖过艳阳,覆去柔云,直到伸至炎热下双指又突然张开,任墨子掉落,不知是不是巧,正好落于另一子上。
此时从远处的热阳下走过来一俊俏男子,他眼如星海,甚是璀璨,高挺的鼻梁显出不羁之概,长的正如标准的好学君子。若走进了去,还能闻到新鲜书墨的清香气。可有趣的是他左眉顶端还微微翘起,尖处直指苍天,这翘眉给这张属于文人墨客的脸平添了一股英气。他摇手晃了晃手中绘着墨色山河的小小折扇,垂下双目看着在阳光下的双子,疑惑道:“两个白子?韩澜兄是否在布局天下?意是吞并,独大否?以吞并而强大,也以强大而吞并,逐渐形一式,成统一之国?”“哦,那你看见的可能只是这个东西的肤浅处,却没算到君临天下这四个字对人们的诱惑。”,韩澜笑了笑,随后用力一挥长袖,用袖的下端处扫下那重叠二子的上子,上子掉落后显出的却是一黑一白子在光下并排而立,而并非两白子叠起之势。
“陈秋,如何?”韩澜转过头来微微得意地看着他。身后的陈秋不禁错愕:“嘶,这就变得有趣了啊,那如此一白一黑韩兄又怎解?”韩澜望着陈秋,嘴边散出笑意,背负着双手在树阴下来回渡步道:“天下之战果大多如这黑白子般,吞的只其国名,非并其国实。独大的只是指其地域兵戈而言,但不得所有人心。”在此,韩澜又抬起头,看着那无上的烈阳张口道:“看那太阳多么强盛,多么繁华,从古至今哪一国能与其比拟?可它不也在天道的掌控之中吗?晨时而升,晚时而落,日日如此,年年如此。冶国之道也应顺应天承,利用天物,称代天名也。其君天下正统,名传世间,其国与天同洐,万世得存。”
陈秋听后惊叹:“我自以为阅尽诸子百家之精华,以达上等,今日一听韩兄所言之才华方知上等又分级,韩兄乃上上,陈秋佩服,可不知此想名为……”“此念由天而生,依天而行,傍天而立,便称……天,如何?”“好名啊,受天蒙护,承天以道,取天之名,甚好。不知韩兄准……”“明日一早。”韩澜欢快地回答,可随后他又沉重地看了看北方那片乌烟四起的巨浪天涛。
次日破晓之时,韩澜乘船而去,回走那无边的海涛。
这是大燕朝后的朝代,短暂的统一等来的却是长久的分裂。原本强盛的燕国因两代昏君摇摇坠落,万里疆土随之缩小,被秦、卫、金、陈、胡、徐、韩、蔡八大势力分减,形成八家分燕之式,留下残喘的燕国,剩下的国力只能算是小国。二十余年前有整整九十数,现在却只剩下八强国和十多小国,大国争锋,小国虎视。乱世加剧,世界动荡不止。
“拜见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