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怔神色终于恢复过来,碧湖冷月下,笑意渐渐地盈满眼睫:“怎么会?十日之后,我来娶你。”他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来:“我没有喜欢过谁,可酒酒,我一看到你,就觉得你该是我的。我们的情,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定下了。你呀,卿酒酒,就应该是我的妻。”
她若有所思回头,良久,取下手上的黑玉镯:“届时,父亲要我以舞招亲。准备好一曲子,来看我跳舞。”
他笑盈盈地重新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别人将你抢走的。你,卿酒酒注定了是我公仪斐的。”
她将摘下的玉镯放到他手心:“记得你说过什么,你说我是你的,那就要把我抢到手,不要让我失望。”
风吹来,带来丝丝凉意。他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披到她的肩头,半晌:“随便跳跳就好,下一次就好好跳给我看。不许和其他人眉来眼去的,我会吃醋的。等我娶你。”
良久,她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回搂住他修长的腰背,她下巴搁在他湿透的肩上,眼睛睁得大大的,遥遥地望着天上的月影。
“公仪斐,我等着你。”
但无论如何,十日很快过去。
那日清晨,摩肩接踵的,连处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永安卿家为祭神而建的朝阳台上聚满了世家公子,个个都是身披绮绣,头戴朱缨宝饰之帽。神气得很!
“卿小姐,看我看我!”
“卿小姐,长的可真好看!”
“得此美人,此生足矣。”
“你想的到时挺美的!卿小姐是我的!”
“是我的!”
“呸!你也不瞧瞧你自己是什么货色!哪里配得上卿小姐。”
……
台下熙熙攘攘的声音一刻也没有停下。个个都是伸长脖子,努力往前面挤,为自己博得一个绝佳的地位。
唯有卿酒酒一身肃穆白衣,面无表情立在原本放置祭鼎的高台上。不悲不喜,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这下面的人,多的是为卿家的财而来,为她的貌而来,能有多少真心呢?为了权力而折腰。无趣的紧。
但是,也有一个人例外,唯有那么一个人是为她这个人而来。
公仪斐。
那个风流从容的男子。
反常的是,她在人群中找到他时,却没有露出高兴表情,反而以手支额,绯色的唇微微动了动,乏力似地闭了眼睛。
她张张口,呢喃着。
她说的是:“还是来了。”
还是来了。这,命运的齿轮又开始运动了。
最迟,必到。
命中注定的缘分,哪里是随随便便就能分开的。
随着琴声的淙淙响起,素白的袖子长长的挥出去,身体也跟随着琴音做着不同的动作。悠然随风摆动,似绸缎似丝带……
若干年前有一则传闻,说陈国卿氏女一舞动天下,想必就是卿酒酒。那支名为青花悬想的曲子一时风头无两,竟然连雁回山这种偏僻的小山村都能时不时听到两句哼哼,可见是多么的流行。
而她今日所舞的,看起来竟然一般般。莫不是传闻有误?还是,不愿意为这些人所舞?想来是后者吧!